到时你我御前再说吧!”
高怀德在帐外听得真切,心中忧虑,他吩咐父亲的亲校左右注意,忐忑不安地领着一队马军去找韩奕。
内黄离邺都虽有百里之遥,但高怀德在当天日落时分就赶到了韩奕的临时驻地。韩奕正坐在野地里烤着猎来的野兔,冲着高怀德笑道:“高兄来的真是个时候,看来你在邺都城下就闻着了香味。”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高怀德笑道。他仍然一如既往地骑白马穿白袍使银枪,想不让人注意都难。韩奕则不同,他除了身上铁甲能显出他的军官身份之外,并无不同,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万军之中,太引人注目,成了神箭手的目标。
韩奕用匕首割了一只兔腿,递给高怀德。高怀德也没客气,张口嘴咬了一口外焦内嫩的兔肉。
“还是你这里清静,你何时抵达这里的?”高怀德问道。
“七天前!”韩奕回道,“主上的车驾自九月二十九日出京,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一路上既要处理京师快马转来的奏折,还要召见河北各地新归附的将吏,这走走停停,行得较慢。我身负先锋之责,不敢先至邺都,总得与主上大队人马保持一天步行的路程,留心可供圣驾驻营之所,还要遇河架桥,驱除流寇,不敢贪快。”
“这倒也是,不过我见你还挺清闲的。”高怀德点头道,脸上浮现着忧色,“我在邺都天天憋气。”
他见韩奕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姐姐嫁给杜家的儿子,这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韩奕点头道。
“我好歹将你看成兄弟,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高氏荣辱?”高怀德抱怨道。
“令尊围而不攻……”
“不是围而不攻!”高怀德急忙纠正道,“攻了三日,士卒死伤众多,家父便勒兵停止攻击,等敌士气衰落,寻找破绽。”
“高兄勿急,你再尝一块烤肉。”韩奕又割了一大块兔肉递给高怀德。高怀德怒道:“这是我高氏满门荣辱之事,我高怀德岂能安之若素?”
韩奕连忙道歉道:“高兄勿怪,据我所知,主上并未听慕容彦超的一面之辞。”
“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韩奕作色道,“这是主上身边近臣亲口告诉我的,此人所言十分可靠,信不信由你。”
“对不起、对不起!”高怀德连忙告罪。
“高兄这是关心则乱。”韩奕摆摆手道。
高怀德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又不无忧虑地说道:“主上御驾亲来,这是福是祸呢?”
“以令尊在军中的威望,此事也算不了什么。高兄向来以身为将家子骄傲,此时反倒妄自菲薄起来?”韩奕说道。
高怀德面露羞惭:“依韩兄弟之见,家父应当如何?”
“若主上到了邺都城外,令尊不如示诚。”
“何为示诚?”
韩奕气急:“你去告诉令尊,令尊必会知我意,想必令尊早有此打算。”
韩奕话音未落,高怀德已经跳上了马背,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啃了一半兔腿,兴奋地说道:“韩兄弟今日请我吃兔腿,高某不敢忘,他日我请你大吃三日。”
健马扬蹄,载着高怀德疾驰而去。
……
“臣彰德军节度留后王继弘,跪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人跪在刘知远的车驾前,高声唱诺,额头紧挨着地面,臀部朝向朗朗晴空。刘知远坐在七宝车上,扬着下巴,极是得意:
“王卿忠心可嘉,日前奏表以闻,今日又来朝觐。当正授节旄!”
“谢陛下!陛下洪福!”王继弘又一次高声说道,额头紧磕着地面。
随驾的众臣中,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十分不耻。这王继弘少时也曾为盗,被官府缉捕入狱,适逢朝廷大赦,才捡回条命,配隶州军。他在军中也犯了法降职,但最后辗转也成了奉国都指挥使,后降了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北返再一次克相州,杀了不下十万之众,伪任高唐英为相州彰德军节度使,王继弘等也驻本州。
高唐英对王继弘不错,馈赠甚厚,见他王母便升堂参拜,视若亲戚。辽主死后,刘知远入汴,高唐英派人奉表降汉,刘知远大喜,但使者未回相州,王继弘等人却杀了高唐英,自己自封为节度留后,也向刘知远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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