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陛下所赐,我等方有此饮,不知使者以为这滋味如何?”
建州之茶,这几十年来名声鹊起,日见隆誉,其中精品已经成为皇家贡品,而在茶圣6羽著《茶经》时,此茶还不为世人所知。自六年前,闽国破灭,建州便成了南唐的地盘,宋齐丘故意提起建州之茶,其实是在夸耀本朝的武功。
韩奕当然听得出来这一层意思,把玩着手中白盏:
“茶是好茶,天下绝品。但这茶具却是不妥。”
“何以见得?”说话的却是齐王李景遂。
“从来佳茗似佳人,茶要用贡品,水取清泉玉液,这器自然要用名贵之物,佳人唐突不得。若以韩某拙见,建州茶汤清丽,当用黑盏,方显得茶汤清洌澄明,未饮而色美,可以愉人。有了好茶、好水、好茶具,却要讲究如何品茶,诸位都是公卿将相,倘若如村夫野妇,用粗碗盛上一碗,牛饮而下,更是暴殄天物。”
“妙、妙,好一个‘从来佳茗似佳人’看来使者不是个俗人。”李景遂干笑道。
他却不知韩奕这一席话全是拾李婉的牙慧,想到此处,韩奕忽然有些想念李婉,以及她煮的好茶。如今虽有极品好茶,却毫无闲情逸致。
宋齐丘这时说道:“使者来我金陵怕是有一段时日了,不知我江南的风物比起中原来如何?”
“江南繁华,自然不是我中原可比。”韩奕承认道,“若论锦绣文章,似乎江南更胜一筹。当然,还有今日这上等好茶可以一饮”
“那么,中原有什么我江南所没有的?”宋齐丘“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中原贫苦,唯有战马、角弓和虎贲之师”
众宾朋面色一变,宋齐丘强按住怒火道:“看来使者也不过是个武人罢了。难不成使者以为我江南无人吗?”
“哪里、哪里,我本武将,俚语有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嘛。”韩奕毫无惧色,针锋相对。
“依本王看,使者嘴上功夫却是一流。”半天没说话的李弘冀这时插话道。
“韩某实话实说,仅此而已”韩奕微微一笑,“倘若说实话也有罪,我愿罪上加罪”
“你……”李弘冀虽为皇长子,但毕竟年轻,又非能言善辩之辈,一时无话可说。
扈蒙见气氛有些紧绷,连忙打圆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等自中原而来,是为两邦友好而来,非是来树敌的,愿两邦划淮河而治,世代友好,永不侵犯。”
“扈副使说的是,妄动兵戈,非是天下之福。我朝以礼治国,君明臣贤,以孔孟之道教化百姓,渐臻大道,欣闻北国亦有和平之念,我朝自然乐而处之。”李景遂说着场面话。
李弘冀却道:“皇叔此言差矣,世上总有不自量力之人,就怕有人率先挑起争战哩。”
此话虽然是为本朝着想,但未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有些不敬。李景遂强忍怒意。
“我朝兵多将广,国库充实,武备精良,如果有敌邦胆敢挑衅,那就迎对痛击。到时,还需南昌王为国一战呢”宋齐丘道。
“我东都水师将士,早有此心借用使者曾说过的话,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李弘冀自负地答道。
他本来不喜欢宋齐丘,但在这件事上,却跟宋齐丘一唱一和,立刻将韩奕方才的“嚣张气焰”压了下云。
群僚纷纷附和,既吹捧李弘冀的年少英勇,又吹捧着宋齐丘的高瞻远瞩。韩奕看在眼里,想到自己毕竟是个使者,今天又是来赴宴的,言多必失,没有必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然而枢密使陈觉却是让所有大吃一惊:
“我朝水军,十万之众,披波斩浪,敢称天下第一。但这步军却是不堪一击,陈某忧心忡忡啊,不吐不快”
“住口,陈公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就连好脾气的李景遂也不禁气恼,堂堂一个枢密使,怎能当着外邦使者的面说这种话?
“王爷息怒。我朝确实兵多将广,但难免良莠不齐,保大初年,朝廷为防备湖南马氏偷袭,沿边编了一军,叫什么‘义勇军’的,全是贩夫赘婿之辈,每年徒耗国帑三百万,实际上却不堪一用。如今马氏已经归顺我朝,故陈某以为,不如将此军遣散也罢”陈觉侃侃而谈。
众人恍然大悟,陈觉这分明是拐着弯藐视韩奕呢。韩奕起家,正是自创了一支兵马,正好也叫“义勇军”的,此义勇非彼义勇,这真是奇耻大辱。
“陈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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