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人说的是,唐军唯一仰仗的便是淮河天堑了,一到冬季,就该轮到他们担心我军南扰,每到冬季水浅时,唐军便增兵数倍,号称‘把浅’。”魏军头解释道,“往年一到冬季,我们便时常声东击西,故意挑衅唐军,让他们疲于奔命,别看唐军水军耀武扬威的,一到了地上,全都成了软脚虾。”
魏军头颇为健谈,郑宝听着有趣:“依我看,这八百里淮河,到处都是我军登岸之所,何惧唐军?”
“衙内说的是”魏军头笑道,“侯爷,不知朝廷何时有意南下?”
“眼下我朝与金陵并非敌国,尔等也无须挑衅对方。本侯出使金陵,也是为了两国邦交友好。”韩奕淡淡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等武臣,只管听命便是。”
“是”魏军头口头上应道,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从韩奕在此的言行判断出,韩奕决不只是游山玩水来的。
韩奕一行人,游览了荆山之后,天色渐晚。
一轮红日西沉,正是长河落日圆,惨红如血,好一派壮丽景色。
“我想到了黄河落日”韩奕对左右说道,“可比起黄河,淮河又算得了甚么?”
山下设有一渡口,既是南北双方通驿之所,又是双方通商关口。只见来南北往的商人们,都赶在日落之前想早点渡河,满载着各色南货北货车辆,以及背扛肩挑的脚力伙计,全都拥堵在渡口外,喧哗一片。
从北方来的一队商人,竟然赶着数百只羊,另有数十辆驴车满载着各色北方特产,浩浩荡荡地南来,远远望去,蔚为大观,当一面旗号,上面书着一个“周”字。
“南北通商竟然有此规模?”韩奕感叹道。殊不知他自己名下的商队,也时常渡河到金陵甚至钱塘以至岭南,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魏军头见韩奕关注那面“周”字旗帜,不以为然地说道:“侯爷,这个‘周’字号的商队,据说大有来头。我听南方来的商人说,其幕后东家便是南朝宰臣元老周宗。”
“想不到,堂堂南朝宰臣,竟也做起了买卖。”扈蒙摇摇头,似乎颇觉不耻。
只听魏军头继续说道:“这有甚么不妥?南朝高官军将,做起南北买卖的也不少,我朝也是如此,但凡商贾经过此渡口,只要不是违禁之物,照章缴税,便可自由通过。去年淮南旱灾,我朝还允许淮南人前来我方买粮。”
“最重要的便是战马喽我朝本就缺马,更何况对抗辽人,马军是必须的。”郑宝道,“至于这羊嘛,也不算甚么”
韩奕看着那咩咩叫的羊群,还有南朝周宗周相公的私人商队旗号,心忽然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韩奕一行人又在荆山渡口盘桓了两日,金陵方面终于遣人传来了准许入境的讯息。就在韩奕刚踏上渡船时,淮河北岸忽然传来一队马军,为的人大声疾呼:
“韩侯留步、韩侯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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