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有恃无恐地回道:“老夫虽然老迈,但也有自知之明,今听陛下一席话,臣未免才觉自己已经挡了年轻后进的仕途,阻了陛下招贤纳士的路。故而有此请辞。
郭威慌忙亲手将王峻从地上拉起,一边作揖一边赔礼道歉:“秀峰兄误会了,你我相交二十年,过硬的交情,也算是生死之交,何时有过如此生份的情形?没有你王秀峰的鼎立相助,我郭威不过仍是一只雀儿,哪有如今的皇帝做。我今日只是有感而发,并非是对秀峰兄不满,秀峰兄定是误听了小人的谗言,我大周上下怎能离得了你呢?”
“陛下果真如此想?”
“我对天发誓,只要我还是大周朝的皇帝,秀峰兄就是当朝第一宰相,如有违背,便遭天谴!”郭威发着毒誓。
王峻眯缝着眼,见郭威态安赤诚,并非作伪。他虽然不在提及辞相之事,心中未免存有了芥蒂。君臣二人重拾起杯盏,饶是郭威百般劝饮,试图言归于发,方才的惬意与和谐之感已经荡然无存。
二人都觉气氛变了味,索性各自散了去。
黄河边,一支军队正在渡河。
这是来自京城的铁骑军右厢两军共两千人马,由新任都虞侯高怀德率领,目的地便是潞州。随行的还有皇帝的宣慰使魏仁浦,他要代表皇帝与朝廷,前往鹿台山军前搞赏三军。
高怀德衣甲鲜明,意气风发,策马立在岸边大呼小叫:
“利索点,都利索点,尔等老胳膊老腿,许是没吃饱饭!咱们铁骑军要是去晚了,就没仗可打了!”
高怀德又嘟哝了几句,带着牙卫打马走了,留下正在渡河的军士们面面相觑。
“赵兄,这高家的子弟就是与众不同啊。”说话的是铁骑右厢第二军都指挥使韩通,人称“韩瞪眼”的那位。这是位老资格的战将,不久前还是天雄军马步都指挥使,原隶属于王殷的侍卫亲军,这次被郭威召一纸诏令招进了铁骑军中。
被他称为“赵兄”的是铁骑军右厢第一都指挥使赵弘殷,更是铁骑军两厢四军中排号第一个的军主。赵弘殷年近半百,有一张宽大的前额,身材不高,但看上去极为健硕。
“不看陛下的面子,也要看齐王的面子。陛下不也是对我等明言吗?高少将军去军前效力,虽然挂着我们铁骑军都虞侯的官衔,但大事还得你我二人拿主意,要不然最后吃军棍的还是你我。”赵弘殷笑道。
韩通注视着高怀德远去的背影,道:
“高少将军武艺高强,自幼随齐王征战,当年戚城血战足见其英雄无畏。虽然从未独当一面过,但也并非浪得虚名,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倘若他能放下世家子弟的派头,成为韩相公第二也未为可知哩!”
赵弘殷嘿嘿一笑:“韩老弟离着潞州老远着,就开始拍韩相公马屁了,原来你们都姓韩。你以前在京城侍卫军中时,不时扬言要去义勇军的校场挑战吗?”
“老实说,我跟韩帅也并非陌生,当年陛下征河中,我与他同在陛下麾下效力。只是我从未想到,韩帅崛起之快,近世罕见。”韩通瞪了赵弘殷一眼,“对了,令郎也是当年自请军前效力的,我记得韩帅当时颇有招贤之意呢!令郎如今在哪高就?”
“犬子匡胤现在滑州任指挥使。他性子不像我,认准了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我曾数次写家书劝他来我军中谋个职位,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他百般推辞,就是不肯。”赵弘殷未免有些伤感,“我与他已经有两年未相见了。”
“万事不求人?韩某虽不认同,但令郎想全凭自己的才干升官进爵,可见也是有骨气之人。令郎若是在你麾下,就是凭真本事立了功升了官,也会被旁人认为这是因为他是你儿子的缘故。”韩通安慰道,“就说咱们的这位都虞侯,新官上任,像个催命鬼似的,怕也是如令郎这般想的,急着要在韩相公麾下效力,与齐王撇清干系。凭自己真本事大千一场呢!”
二人正说话间,高怀德又打马驰了回来。远远的再一次大呼小叫起来:
“赵将军、韩将军,快点、再快点!”
“来了、来了!”赵、韩二人无奈,急忙喝令军士加紧渡河。,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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