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虽忝掌明鉴司,也不敢在长安享福,只能前来送娘娘一程,只是想不到已经有人先动手了,倒是省了本座许多时间。”
纪霞只觉心灰意冷,手中长剑几乎跌落,但是转念之间,她便振奋起来,厉声道:“大家随我突围,现在是晚上,他们要想一网打尽,没有这样容易。”
说罢举剑冲上,她素来知道夏侯沅峰明哲保身的性子,所以索性便向夏侯沅峰冲去,想要迫他闪避,好趁势冲出去,岂料还未冲出三步,耳边便响起连绵不绝的弩弓响声,她全然不顾一切,向前扑去,那些弩箭几乎是追逐着她的影子而飞舞,就在她将要冲到夏侯沅峰身边的时候,火焰下白影一闪,一个雪衣人站在夏侯沅峰前面,一掌向前轻拍,纪霞苦战大半日,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方才不过是最后的余勇,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便被那人一掌切在了心脉上。纪霞缓缓倒向地面,难以形容的松弛感觉袭来,她突然想到,若是早知道死亡并不可怕,自己是否还会挣扎求存这么多年?已经听不见同门的惨叫声,纪霞唇角露出一丝疲倦的笑意,缓缓沉入黑暗深渊。
过了片刻,夏侯沅峰借着火光一一监视十几具尸体,有的是被弩箭射死,有的是死在刀剑之下,其中更有五人几乎破阵而出,却被雪衣人一一击毙,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向那雪衣人一揖道:“多谢四公子援手之恩。”
那雪衣人英俊的面容却有几分无趣,淡淡道:“想不到竞没有费多少力气,早知如此,秋某也真不必跑来这一趟。”
夏侯沅峰笑道:“四公子过谦了,若非四公子这样的身手,谁能一路上将各方势力的动静探听得一清二楚,方才我们岂能这般轻松地围歼凤仪门余孽,四公子之功,在下定会禀报皇上知道。”
秋玉飞冷冷道:“我也不希罕什么封赏,你别多事就行了。”说罢转身向黑暗中走去,转瞬身形消失不见。夏侯沅峰目光闪动,似乎有些不解秋玉飞的话中之意。良久,他神色平复下来,下令道:“山风已经驱散毒烟,你们下去将凤仪门的尸体全部验过,还有别忘了将韦膺的尸体也捡出来,他这次可算是立下了大功,若没有他,凤仪门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全部歼灭,而且他也是皇上留意的人,生死都要有个回报。”
想到若非韦膺用诸般计策,将凤仪门诱入死地,若是仅凭自己施展手段,必然很难避过凤仪门的耳目,将她们一网打尽,心中存了感激之意,决定将韦膺尸首好好安葬起来。
明鉴司众人见下面毒烟果然已经散尽,便拿了火把下去检视,不多时,有人上来对夏侯沅峰禀道:“大人,陆夫人一行和那些南楚江湖人物有二十余人不见了。”那人目光闪烁,担忧受到重责。孰料夏侯沅峰这才放下心来,他得到江哲传信,让他派人和司闻曹一起南下铲除凤仪门,他觉得这是难得的功劳,所以就借口司闻曹忙于军务,自行率人南下,果然立下大功,将凤仪门全部铲除。这里发生的诸般事情他都已经从秋玉飞口中得知,只是为了一举成功而迟迟不出手,一想到陆夫人可能死在毒烟之下,若是江哲怪罪下来,虽然不是自己所为,也不由心中惴惴,直到此刻他才放心下来,猜测定是江哲属下所为,不由惊佩万分,想不到如今已经病倒在楚州的那人,竟还有如此通天手段。
这时,另外一人匆匆上来,在夏侯沅峰耳边低语几句,夏侯沅峰心中一动,疾步走下崖去,绕到下面山道,也顾不上火光下修罗场一般的景象,目光落在了被几个属下抬过来的男子身上。那人身上皆是剑伤,皮开肉绽,血污满身,右臂已经被砍断,就连双腿也是软软下垂,显然腿骨已经折断了,但是夏侯沅峰仍然可以发觉那人胸前仍有起伏,竟然还有一丝气息未绝。
思索片刻,夏侯沅峰轻轻一叹,取出一粒丹yao,塞到那人口中,又接过水囊灌了他几口水,过了些时候,那人一声呻吟,竟悠悠醒转过来。夏侯沅峰又是一声轻叹,道:“韦兄,多年不见了,你可还记得小弟么。”
韦膺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剧痛难当,身体四肢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面目双眼更是被鲜血蒙蔽,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火光下站立那人的相貌,可是一听到夏侯沅峰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刻辨认出来说话之人的身份,忍住痛楚,他平静地道:“有水么,扶我起来。”
那人一声轻叹,俯身将他搀起,韦膺勉力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疼痛,但是感觉却渐渐回来了,他伸出手,那人倒了清水在他手上,他掬水洗去面上血污,露出清雅俊秀的面容,虽然面上仍有刀痕剑伤,更是有许多岁月的痕迹,可是当他微笑着看向夏侯沅峰的时候,夏侯沅峰只觉得眼前仿佛出现了幻影,眼前这个韦膺好像非是垂死之人,却还是昔日先帝面前雍容俊雅的相国公子。想起从前御前演武之事,恍如昨日,夏侯沅峰面上不由露出迷茫怀念的神色。良久,夏侯沅峰叹息道:“韦兄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只要不和天意相违,在下必会尽力。”
韦膺游目四顾,淡淡问道:“陆夫人可死了么?”
夏侯沅峰目中闪过惊异之色,道:“没有,陆夫人影踪不见,想来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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