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军的南面营门洞开,一支穿着火红色战袍的铁骑狂涌出营门,同时,东、西两侧的营门也是大开,络绎不绝的北汉军骑士潮水般涌出,北汉军和雍军不同,出营的时候并不列阵,如同狼群一般汹涌,也如同狼群一般没有秩序,可是当他们在空地汇聚的时候就如同河川汇入大海一般,很快就凝聚成了森严的战阵。不过片刻,至少数万的北汉军已经结成战阵,而其后还有无数的棕衣骑士正在结成新的战阵。
李显在马上一皱眉,看今天的形势,龙庭飞是想和自己决战了,这几日其实北汉军已经形成了局部的优势,但是李显虽然屡次挑衅,可是龙庭飞就是不肯和自己决战,怎么今日改了主意,莫非是军情有了重大的变化么?他心中打鼓,心道,若是真的决战,我军恐怕抵挡不住,还真用得上那条退路了,可是随云不是说龙庭飞不会轻易出动全力和自己决战的么?
这时候,从北汉军战阵中,数骑亲卫护着一人缓缓而出,那人掀起面甲,露出英俊的面容,深碧色的眼睛蕴藏着深沉的苦痛和悲愤,略现清减的容颜有些憔悴,只有那睥睨天下的风姿仍然如昔,龙庭飞轻轻抚着心爱的长戟,心中满是杀机,数月以来的种种屈辱让他早已心中怨毒无限。麾下四将如今只剩了段无敌,从前军中将士对自己无不心悦诚服,可是自从石英死后,他总是能够感觉到军中不满的情绪日益高涨,可是他只能暂时用武力压制。数日前在安泽水淹雍军,虽然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但是毕竟战果惊人,军中将士对自己的信心才恢复如初。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江哲和眼前的李显,无论如何,过去的种种艰难都要过去了,只要今日大败雍军,就可以挽回大局,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重整军队了。
看着对面那个手持马槊的桀骜身影,龙庭飞眼中闪过烈焰,若非担心齐王不敌之后退到山中,配合步军阻挡北汉军,然后固守待援,自己怎会对着这几万人马始终不敢全力扑杀,今日终于可以将敌军全部绞杀,到时候北汉军可以像狼群捕猎一样,将入境的雍军一一消灭,雍军遭此惨败,数年之内再也不能北窥,数年之后,只怕大雍自己就自顾不暇了。高举手中长戟,龙庭飞高声喝道:“全歼雍军,生擒李显!”北汉军闻言精神一震,也都随之大声呼喝,一时之间气势大盛。
李显性子本就如火,一听到龙庭飞喊声,不由怒从心起,用手中马槊指向北汉军,笑骂道:“儿郎们,北汉人平日自称英雄,可是在安泽只敢用诡计水攻,这些日子又龟锁在营中不敢迎敌,这些胆小鬼居然要全歼我军,你们可信么?”
李显身边四大侍卫之一的陶林性子最是诙谐,高声应道:“殿下,龙将军大言不惭,你何必恼怒,等到咱们擒了龙大将军,让他给殿下行酒如何?”
雍军听了都是哈哈大笑,北汉军却是高声喝骂,反而李显和龙庭飞只是冷冷对望,主将的冷静渐渐感染了两军将士,不知不觉中,战场恢复了寂静,而那种满含杀机的寂静越发压抑凝重,人人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然后彷佛是心有灵犀一般,龙庭飞和李显几乎是同时发令,青黑色和棕色的洪流几乎是同时涌动,然后撞击在一起,雍军和北汉军的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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