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外籍劳工，公然聚众殴打一名在役军官，还是位少校，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了多大的罪？”
躺在担架上，身子伴随着两名抬担架士兵的前行一摇一晃，弗朗西斯侧着脑袋，戏谑地对一旁的罗丹道。
“中尉，你这话我不赞同，甚至可以说你是在污蔑我。”
熊猫人故作无辜地摊手：“那位尊贵的少校先生有病，大家都看着的，我这是用最先进的物理疗法在帮他，说起来，他回去了还得好好感谢我，比如五千法郎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哈油嘴滑舌，就像列那狐一样，我想你的身体里一定住着一只福克斯。”弗朗西斯打趣道，旋即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把他得罪地这么狠，真的要把他活着带回去？”
中尉这话的意思……
罗丹一怔，没搭腔，看了看前后两个抬担架的法军士兵。
“不用怕，他们都是我连队里的兵，不会给那死胖子透露什么风声的。”弗朗西斯把声音压在附近很小的范围之内，确保只有他，罗丹，还有前后两个他手底下的士兵能听到：“巴蒂斯特这个人我知道，巴黎来的纨绔子弟，家族中有人在政界，有人在军界，很有些靠山，尤其他的叔叔，是一位将军，指挥着整整一个步兵师，实权派，可不是那些在后方参谋部里整天对着地图和放大镜较劲的家伙能比的。”
“然后？”
“他这次上前线根本就是镀金来的，人却跟那些没进化完全的猴子一样坐不住，明明是在隔壁团参谋部挂的职，却三天两头乱窜，到处惹事生非。”说到这，弗朗西斯面上显出嫌恶的表情，像是谈及到一团混杂着酒精的呕吐物：“各种插手别处部队的事物，干扰部署，狗屁不懂瞎指挥，整个防区很多军官都讨厌他，只是碍于他背后的靠山不好发作，要不是他叔叔压着，这肥猪早就让人一脚踹回大后方去坐冷板凳了。”
“我靠，一个参谋越权插手友军指挥序列，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种事儿能够得上吃枪子了吧？”
“他叔叔是将军。”
“好吧。”
“所以我说真的。”中尉抬起右手，大拇指往队伍后方一虚指：“你真的要把这位大少爷带回去？你就不怕他真的被你打得犯癫痫，回去以后就疯狂报复你？”
“那不然呢，在这一刀杀了他？”罗丹挑了挑眉头，故意装傻。他觉得这位主儿表现得太积极了，积极得有些反常。
“你已经得罪他了。”弗朗西斯语调更低了，像是引诱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他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圣人，你两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打得这么狠，他肯定恨你到骨子里，现在离亚眠还远，在路上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干掉他，你可以找个晚上，把他杀了，尸体随便拖到一个地方扔掉，没有谁会知道，也没人会找你麻烦。”
“长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弗朗西斯的表现越来越反常，罗丹微微眯起眼：“你这是在撺掇我谋杀一位上级军官，我打他，回去以后最多被判处监禁，但是谋杀上官，是会枪毙的。”
“噢狗屎，我向上帝发誓，你杀了他不会有任何问题。”眼见罗丹屡屡不接受自己的提议，就像垂钓者始终不见鱼饵咬钩一般，心急起来的弗朗西斯语速明显加快了几分：“我是中尉，一个连队主官，除了他我就是这支队伍里军衔最高的，我以我的肩章作担保，他的具体死因绝对不会被他叔叔知道。”
“你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我为什么要杀他，而是……”
“好了不要兜圈子了，我亲爱的长官。”罗丹径直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话，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脸上写着一行字——‘我想杀掉那个狗娘养的！’，你很讨厌他，不，应该是很恨他。”
“我没……”
“停，撒谎没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盘马弯弓的把戏就不要来了，有话敞开了讲，对大家都好。”
持续四十五分钟的行军结束，罗丹看了眼秒表，让队伍停下休息，挥挥手，示意两个负责抬担架的士兵走开，方圆几米内就只剩下他和中尉两个人。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杀他，可以说了吗？”
话都挑明到这种地步了，弗朗西斯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没急着说，而是对罗丹伸出了手：“水。”
熊猫人解下腰间装得满满当当的金属水壶，递过去：“我不想和你这么个大男人间接接吻，倒着喝，别对嘴。”
“报仇。”
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中尉把水壶丢回给罗丹，擦了一把嘴角：“上个月一次战斗，德国佬冲过来的时候，他刚好在我的阵地，因为怕死，靠着校官军衔强行命令带走了我手下半个排，就往后方逃。”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蹿腾着火焰，星星燎原：“我弟弟在那个排里，逃到一半，敌人发起了二次炮击，没有掩体，几颗炮弹落点刚好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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