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郁的深秋季节,天空中有金黄的枫叶飘落。
苍苍的脚步轻快,走向庭院后的花园,她的手里端着一壶刚刚沏好的新茶,茶壶旁,并排放着三只茶杯。
她前天晚上醉了,一觉睡到午后才起床,刚醒过来,就听到佣人说师父和萧焕都去了那个花园,于是就飞快梳洗好,泡了一壶碧螺春,也往那里去。
阳光很好,她边走边跑神去想昨天的事。
昨晚见到师父后太兴奋,她喝得有些多了,整个身子都蹭在萧焕怀里,歪着头问他:“萧大哥,你不光长得好看,我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好啊?”
萧焕比她清醒多了,笑着看她:“我其实也不是多好吧……”
反倒较起真来,她拼命摇头:“不准你说你不好,你就是好!”眯眯眼睛,“萧大哥,你跑到江南去找我,做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啊?”
笑着点头,萧焕没有犹豫片刻:“是啊。”
“真的啊!”她高兴起来,摇摇晃晃扳住他的脖子就凑到他脸上吻,“这么好的一个人喜欢我,我真是赚了……”
边想边走,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很淡的草木清香,苍苍偷偷地皱鼻子,吻他的感觉总是那么舒服,下一次吻久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嘴角的笑意越放越大,有人很低的远处说了句什么,她没注意,轻跳了一步,就跳到了花园那个圆形的拱门前。
然后她转身,抬头,看到了挥下的短剑。
有着青色美丽光芒的剑,不带一丝犹豫的挥下,剑刃切入**,响起极轻微的混沌声音,言语难以描绘。
和着从脖腔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大的头颅掉落在地,她所熟悉的那个和蔼面容,沾上灰泥。
青衣的年轻人把目光从满地血泊中抬起,脸上闪过惊讶,还残留着恍然的悲痛,他叫她:“苍苍……你怎么来了,你师父……”
“啊!啊!啊……”尖利的嘶叫声仿佛不再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茶壶从手中滚落在地。
“苍苍!”他还在叫她的名字,跨出了第一步想要过来,却突然脸色苍白地停下。
手指抓住腰间的软剑,昨天才从师父那里得到的有着淡绿光芒的剑,不受控制的从她手中刺出。
贯入他的胸膛。
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洒上她的脸庞,和着源源不断留下的泪水。
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转动手腕,还想把软剑插得更深。
血的气味是如此浓重,盖住了那个她喜欢的草木一样清爽的味道,也把她的视野染成了一片血红。除了用尽力气把剑插得更深,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个手很轻的划过她的脸庞,落在她的颈中,劲力顺着指间传来,带给她短暂安眠。
德佑七年十月初三,远在黛郁城的鲜血铺展之前,在那场盛大的武林大会开始之前,在苏州药店里的那个重逢到来之前,在毫无防备的凌绝顶,笑着说出那句“你们可一定得去啊,这话师父一个月前就告诉我了”之前。
京郊凌府别院吹戈小筑中,那个白衣的丽人微笑着在桌上放下那把有着纤细铭文的绿色长剑之后,转身走出庭院。
院门的马车外,静静站立着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一阵风吹过,吹动他的白衣,也吹动盖在他面庞上的薄薄面纱,涟漪一样的颤动中,他轻笑出声:“恭喜陈教主。”
“哦?”走过他身边,白衣丽人淡淡一笑:“恭喜我什么?”
低沉悦耳的笑声中,同样一身白衣的男子侧身弯腰,伸臂为她掀开马车的车帘:“自然是恭喜陈教主安排下大计,那人已到穷途末路。”
“你这么快就看出他要穷途末路了?”白衣丽人低头上车,“你还不知道我的计划吧?”
男子也随在她身后上车,他把头上的斗笠摘下,面纱后是一张艳丽到可以颠倒众生的容颜:“因为我清楚,他的弱点是什么。”嫣然一笑,他把手伸出,按住自己的胸口,“在这里,再如何冷静缜密,也掩盖不了的弱点。他的心,太温柔。”又是一笑,那双浅黛色的眼睛中波光闪烁,“我的那位皇兄,他的那种愚蠢的温柔,已经足可以致命。”
淡看他一眼,白衣丽人开口:“你很聪明。那么你听说没有,有一种武功,进步神速,却于自身有损的武功开始,到达一定阶段后,练习的人就会开始日夜受其煎熬,疼痛不断,不能入睡。但是如果自裁的话,假若没有把握在瞬间就切断颈部的所有经脉,全身的真气就会逆流入丹田,瞬间炸裂血肉,死者不但痛苦万分,尸首也会惨不忍睹。连死都不能安稳,可悲得可怕。所以所有练习这种武功的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都会找到一个人,一个自己信任的人,信任他的剑法,也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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