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秋雨,从十五那天开始,一下又是好几天。
看着清澈发亮的雨滴从碧青的琉璃瓦上,一下下的滴落。
苍苍觉得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
她依然在苏州。
这恐怕是破天荒了,她好不容易主动要求做一次好孩子,提出要回逃离已久的京城去,最后却没有成功。
那天武林大会之后,她和萧焕一同从虎丘上下来,还没走多远,路边突然就跑过来一辆马车,车轮溅起的雨水飞了她和萧焕半身。紧接着,车上就跳下一个颌下长了又三缕长须的中年人,不由分说,一掌就劈向了萧焕的后颈。苍苍连身都没回过来的功夫,那个中年人又已经伸手接住萧焕倒下的身体,把人塞到了马车上。然后才回头,亲切的冲苍苍打招呼:“呦,小姑娘,快上车吧。”
幸亏他这话早说了这么一会儿,要是晚上一刻,苍苍已经准备扔了雨伞,飞身上车抢人了。
于是就这么类似被绑架着,苍苍硬是跟着这个来历可疑的中年人来到了苏州城郊的一座庄园内。稀里糊涂到了之后,稀里糊涂的住下,直到一天后一直昏睡着的萧焕终于醒来,苍苍才知道了这个说话颠三倒四、不怎么正经的长胡子大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御医院医正、大武第一神医郦铭觞,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皇室在苏州的别院。
总归住也住下了,况且郦铭觞还说过萧焕最好再修养几天,苍苍也就不急着回京去做淑女。
每天除了吃饭,在挺大的院子里闲逛之外,就是溜达到萧焕房间,欣赏他喝药时痛不欲生的表情。
日子过得悠闲又清静。
托着头看雨,苍苍身旁红泥小炉上,那一个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并且盖子一掀一掀,开始往外溢白色的泡沫……
“啊!”猛地惊叫着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揭盖子,差点就把炉子也打翻了。
好不容易稳住了锅,里面的白粥和汤汁还是不可避免的溢到了锅外。
反正也不会影响味道吧……这么想着,苍苍看粥似乎已经煮得烂了,就端下来,往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细瓷碗里盛粥。
粥是煮给萧焕吃的。别院厨房里的,也是厨艺一流的御厨,做东西当然不用苍苍动手,不过这一锅粥,却是她自己执意要亲自动手的。弄鱼,找炉子,下料,忙了一下午。
盛好了,苍苍得意地打量了一下卖相还算不错的鱼片粥,十分满意地端起来向萧焕的房间跑去。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地方,苍苍推开门,凑到正在临窗的软榻上午睡,还没醒来的萧焕身边。
虽然知道他病得厉害,武林大会前也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但是那天跟着郦铭觞来到这里之后,却是第一次看到他昏睡不醒的样子。那晚无论郦铭觞怎么说,她还是固执的守在他的床前不肯离开,最后就趴在他身边的床沿上睡了一晚。所以等第二天萧焕醒了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她一双满是血丝的红肿眼睛。
“萧大哥,萧大哥……”凑过去很轻的叫,直到看见眼前浓密的长睫颤动着张开,苍苍才松了一口气,立刻献宝一样,把手里端着的粥碗举起来,“萧大哥!我煮的粥,你要不要吃?”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接着就看到一双圆圆从碗后探出来的大眼睛,露着期盼的光芒。
头还有些昏沉,萧焕却先笑了起来:“真的是你煮的?”
大眼睛立刻就瞪得更圆,苍苍使劲点头:“当然是我煮的!松江的四腮鲈鱼呢!我敲它的时候它一跳一跳的!”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鱼片粥,萧焕笑:“连鱼都是你收拾的啊……这么能干呢。”
大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闪烁:“那个……是我敲死的……”接着就抱着粥碗,跳到萧焕躺的软榻上坐下,舀了一勺粥,像模像样,“张嘴,啊……”
坐直身子,萧焕笑着把她手里的碗和勺子都接过来:“还是我自己来。”
照顾人的**没有被满足,苍苍颇有些失落,只好托着头催:“好吃吧?一定很好吃,快尝尝!”
把勺中的粥送入口中,萧焕慢慢嚼着,点了点头。
苍苍眼睛一亮:“很好吃?好吃吧!”
“嗯,”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萧焕才慢悠悠开口,“有点糊。”
一下愣住,苍苍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又眨了眨,随即瞪大眼睛:“糊了你也要说没糊!我这么辛苦的煮出来!”
轻轻笑着,萧焕蹙了眉像是有点难办的样子:“可是的确糊了啊……”
“不是说了!糊了你也要说没糊!”苍苍索性放开了嗓门大叫,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快说没糊!”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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