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都黛郁城一处幽静的庭院内,起了一阵凉风。
已经是时至初秋了,秋风吹过园中的那片荷塘,翻起几片颓败的叶子,凉凉的,带了些清索。
依水而建的青瓦小亭中,独坐着一个褐色的身影,正随意的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填入到面前的棋盘中。这一局棋,布局远未结束,纵横间是大片的空白。
又一阵秋风吹过,亭中人手上新拈起的一粒棋子尚未落下,荷塘的那头就走了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走得很快,没有多久,就径直走到小亭内的石桌前,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棋盘一侧。
那是一支三棱形的短镖,小小的,银色的刃上雕着秀气的藤蔓花纹,这是盐帮三当家魏西辰的兵刃。
拈着棋子的那人轻轻的笑了,他的笑声很低沉,透着慵懒:“魏西辰死了?冼血,交待给你的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被称作冼血的黑衣人侧身站在石桌之旁,微低着头,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静的开口:“我在杭州,见到了大小姐。”
那人顿了一下,手中的棋子敲着梨木的棋盘,轻叹一声:“这丫头啊,我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认出了大小姐,大小姐却不认识我,大小姐好像是想救魏西辰那个被关在白牢里的结义兄长,还想要央求我帮她把人救出来。可惜,那位结义兄长,在她求我之前就已经被魏西辰杀了。”冼血轻轻的说完,停了一下:“我在杭州,还见了另一个人。”
那人闻言,终于抬起头,儒雅的脸庞上一双清湛犀利的眼睛,看着冼血:“谁?”
冼血顿了顿,然后极轻的,吐出两个字。
那双眼睛蓦然眯了起来,一瞬间,居然射出了刀锋一般光芒,那人轻笑了起来:“原来宫里的那个,早已经是替身了。咱们这位弱不禁风的万岁爷,只身赶到江南去,莫不是只为了把他出逃的文定妻子抓回来吧?”
“赶上千里地,去找一个人,也不是没有没有可能的吧。”冼血静静的接了一句。
“你不是想说咱们这位万岁爷对那丫头已经有情了吧?”那人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折在一起,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光彩,他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懒散而疲态显露的普通中年人。
他笑着开口,夹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息:“要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冼血没有再接话,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等着从荷塘上送来的这阵风过去,向那人抱了抱拳:“先生,我退下了。”
得到颔首同意之后,他很快转身,重新沿着荷塘退出去。
他走的和来的一样快,直至他的身影隐没在塘边的花木之后,桌前坐着的那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停了一下,从棋桌前站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和笑意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脸上的那抹慵懒,挥手间,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侍从。
对着那名侍从,他淡淡的开口:“写一封匿名的信给凤来阁的风远江,再给他五千两银子,叫他把凌小姐的人头拿来。”
那侍从明显的僵了一下:“大小姐?”
“不必担心,”觉察到了属下的紧张,他终于又笑了起来:“有那个人在,那丫头还不至于保不住命。”
那侍从这才释然,抱了拳,领命而去。
随意的把手中的黑子抛入棋局中,一身褐衣的中年人也抬步离开了凉亭。
北方的秋天,寒意渐渐重了,这湖边的小亭里也已经坐不久人了。
这两天跟着萧焕在杭州城里乱晃,苍苍只是觉得,天开始冷了,但是她没有料到会冷到这种地步——她现在正浑身**的裹着条毯子蹲在客栈里的床上,一边打喷嚏,一边承受着毛毯揉在自己头发上的感觉。
萧焕站在床前,毫不客气的用毛毯将她的头拨弄的前后左右不停摇晃,他身上也比苍苍好不了多少,一身青衫都湿透了,脸上还挂着没来及擦拭的水珠。
苍苍闷闷的抱着下巴,任萧焕拨弄她的头发,说起来,她不过就是在和萧焕一起游湖的时候,看到有人溺水,然后连想也不想的就纵身跳下去救人,结果没想到湖水太凉,她刚跳下去脚就抽了筋,最后人没救到,自己也淹了个够呛,还是萧焕跳下水把她和那个溺水的人一起救上了岸。
“对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苍苍终于小声嘟囔出来。
萧焕停下给她擦着头发的手,低头从毛毯的缝隙里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为什么道歉?我又没有怪你。”
“那干什么脸色那么难看。”苍苍依旧小声嘟囔,萧焕的手已经又开始动了,她的视线又开始随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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