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流行的那些教派,通常都是匆忙的建立,匆忙的扩充力量,然后很快消失。
但是灵碧教却是在大武建国伊始,百废待兴、政治清明之时就创立,在上百年内作为一个观察者默默存在于江湖之中,无声的注视着大武帝国的兴衰变乱,只等待着有一天,当帝国庞大的躯壳变成了徒有其表的将倾之厦,再一击而出,彻底摧毁帝国政权的统治,就像一只猎豹在暗夜的角落中静静的等待着捕获猎物。
最后这个比喻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边斜倚着的萧千清也坐直了身子,认真倾听。
归无常笑了笑,继续说下去:“灵碧教是在太宗皇帝的德昌十一年创立的,那年之前的一年,是太宗皇帝的懿真圣淳皇后失踪的时间,不过在史书里,懿真圣淳皇后从来没有失踪过,史书上的记载是,德昌十年,懿真圣淳皇后莫氏薨。”
我几乎忘了呼吸:“你的意思是……”
“你猜得不错,”归无常的笑容淡到近乎虚无:“灵碧教的创教教主阮灵碧,真名叫做莫风,是太宗皇帝的皇后。”
灯芯燃烧的“噼啵”声在静夜中分外清晰,我和萧千清都没有说话。
“太宗皇帝给萧氏的后任皇帝留下的话中,并没有提到莫皇后为何会离宫出走,建立了灵碧教。”归无常慢慢的讲下去:“太宗皇帝只是告诫后辈帝王,只要大武还未亡国一天,一不得动用兵力围剿灵碧教,二不准故意抑制灵碧教的势力发展,三不能以任何理由伤及灵碧教当任教主的人身安危。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王朝不是盛极而衰,而一个王朝由积弊日深到病入膏肓,无不是要经过长久而缓慢的累积,一个王朝由病入膏肓到彻底覆亡,又必然会伴有残酷的斗争和剧烈的动荡,在这段时间内,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太宗皇帝和莫皇后应该是不希望大武覆亡时也会出现这种局面,所以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灵碧教在大武国祚绵长,国力兴盛之时,并不干预帝国的政局,只作为一个江湖门派在江湖上立足。但在这期间,灵碧教会时时关注着帝国各个方面的状况,官僚,民生,赋税,商贸,如果有一天,一旦灵碧教的这一任教主认为帝国已经开始衰败,并且这种衰败已然无可挽回之时,灵碧教就会倾尽全教之力,不惜以一切方法,加速帝国的灭亡。”归无常挑起嘴角:“灵碧教现任的教主落墨,她认为,大武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需要迅速倾覆这个帝国。”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我猛的开口:“怎么能这么说?照这么说,一个病的很重,注定会死的人,就应该马上一剑把他杀了?”
归无常笑了笑:“也许把一个沉疴难治的人尽快杀死,使他少受苦楚,也是对他的仁慈。”
“胡说八道!”我说完,才发觉自己的音调有些高,太过激动了,就抱胸闭上嘴巴。
“这件事有些不合常理啊,”萧千清边蹙眉思索,边说:“莫皇后和太宗皇帝是夫妻,如果让莫皇后来判定大武是否真的到了灭亡边缘,莫皇后一定不会说谎,但如果灵碧教后辈的教主中有对萧氏心存怨恨,或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分子,就算大武没有快到了覆灭的时候,她们也说大武快要灭亡了,倾全教之力而出,大武的皇帝信守太宗皇帝的律条,又不能耐她如何,这时灵碧教的存在,不是反而添乱坏事吗?”
“这条莫皇后也曾想到,灵碧教历任的教主,必须是与当朝皇帝有很深羁绊,并且不妒狠偏隘,不会因私废公,有着远见卓识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绝对不肯乱下结论,掀起乱世的腥风血雨,也会绝对会自始至终尽职尽责,忠于职守。”归无常笑了笑:“简直像是对萧氏的讽刺一样,至今为止,除焕儿外,大武历代十个帝王,与此相对的灵碧教的十任教主,有四个都曾位居六宫之首,做过皇后。”
我皱了皱眉:“这又算什么烂规矩,我是不会去做灵碧教的教主。”
归无常一笑:“怎么?小姑娘,不愿做?你可是早就被落墨选定为下任的教主了,王风是萧氏帝王的象征,杨柳风就是灵碧教教主的信物,落墨连杨柳风都给你了,可不是早就认定你就是灵碧教的下任教主了?”
我嘟囔着:“她选不选是她的事,我做不做她管不着,我只知道杨柳风是师父送给我的佩剑,何况那把剑现在还断了,连用都不能用。”想了一想,愤愤“哼”了一声:“我大婚前还没进宫就把杨柳风给我了,难道认定了我这个皇后做不好,早晚要流落到江湖去做她那个劳什子教主?什么意思!”
归无常淡淡笑了笑:“小姑娘,你师父是什么时候把杨柳风给你的?”
“那次我和那个……和萧焕从江南回来,去陪都黛郁城师父的家里看他的时候,师父一见面就把杨柳风给了我,我还好奇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师父还藏了这么一把宝剑。
“师父那天见了萧焕之后,似乎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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