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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时光

彼岸时光 三 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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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类专业的要求与别的专业的要求不同之处就在于:实践再实践。所以他们医学生泡在实验室的时间是特别长的。

  病理学和组织胚胎学在显微镜下看看玻片,画画细胞图片,当然比较简单。药理学和生化学则是与各种试剂、试管打交道。生理学的任务就是是“屠杀”小白兔、小白鼠或者蟾蜍,虽然场面“血腥”、“暴力”,时间长了也就克服了心理障碍,操作的得心应手了。再不济系统解剖课摆弄摆弄头盖骨,四肢骨,以及各种骨头,辨认辨认切迹,压迹,孔洞,也没什么恐怖的。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课程终于提到了课程表上,局部解剖学。在局解课上,要真正面对人体尸身,真刀真枪地动武了。

  每当上局解课的时候,她都不由喟叹,她这样一个满脑子罗曼蒂克思想的文艺少女,却要献身于来不得一丝掺假,容不得一丁点儿绮丽幻想的医学科学。时也命也,谁让自己脑子一时抽筋,在高考志愿表上填上“医学院”了。那时候受偶像剧的蛊惑,小女生总觉得穿着白色隔离衣,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走起路来白衣飘飘,别有一番风度,是自己理想中又酷又帅的样子。现在终于自食其果,自己的选择只能自己承受了。想到此节,她只能怀着慷慨赴义的豪情,向着解剖室进军了。

  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所以自愿在去世后捐献尸体供医学生们学习的人是微乎其微。正因如此,解剖室的尸体弥足珍贵。

  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尸身已经不成样子,历届学生不知在这位陌生的人身上动过多少刀子,他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解剖。 浸泡得变成腌肉颜色的皮肤,肌肉,骨骼,血管,神经,一层层地展开在眼前。站在这具无私伟大的尸身旁边,心里默默地致以最高的敬意。

  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戴了两层口罩都阻挡不了。眼睛被刺激地睁不开,眼泪不住地夺眶而出。视觉、嗅觉都在受着折磨,有的女同学已经跑到门外去呕吐 了。 她虽不至于呕吐,却也是胃里一阵阵的烦恶。只是一转眸,看见 他长身玉立,一袭白衣,镇静地站在自己在身边,便好像 有了笃定的依靠,心里安稳下来。 

  他认真的用手术刀剖开已经没有任何质感的肌肉层,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寻找每一条动脉、静脉、神经线,目光专注,面容肃穆,那样子不像是在面对这一具毫无感觉的尸体,倒像是在手术室给患者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

    她当然知道解剖课的重要性。每到此时,她都会想起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里藤野先生的话:“你看,你将这条血管移了一点位置了。──自然,这样一移,的确比较的好看些,然而解剖图不是美术,实物是那么样的,我们没法改换它。”  人体的结构不是想当然,不是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来不得丝毫主观臆断。在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生涯中,这是很重要的一课。严苛如他,他当然不会有丝毫的马虎。

  平日里她是很聪明伶俐的,手脚麻利,可是一到他面前,她总是变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她彻底沦为了一个旁观者。

  “你这样不行的,做事毫无条理,畏手畏脚,以后怎么做个合格的医生?”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皱眉说。“你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她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但嘴上还是很硬:“我一直在研究解剖图谱,早就烂熟于xiong了。”

  “你那是纸上谈兵。我们应该对我们面前的尸身敬,而不是畏。你的畏缩是对他最大的不敬。不做永远做不好,今天你来解剖,我做助手。”他温柔而又坚定地对她说。

  他的正襟危坐的教训没有使她不快,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吧?她心里泛起细细的简单的欢喜。

  她当然知道她必须要熟练掌握实验步骤和实验操作,不仅仅是为了将来不做一个庸医,更要紧的是要通过一次次的实验操作考试。如果挂科,等着吧,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帮着把尸体摆正,摆好解剖位置,用目光示意她去拿手术刀。

  她拿过手术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刀。越想不那么刻意,越想不着痕迹,神经却反而绷得更紧。

  “你持刀的姿势不对,应该这样。”

  他走过来,双臂从她身后环过来,左手按着她的左手,右手握着她的右手,纠正着那手术刀的方式。

  他的下巴触碰到了她毛茸茸的的发梢,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让她的心一下子乱了章程,剧烈心跳的声音像战鼓一样,咚咚咚地轰鸣。心慌意乱的同时溢满了甜蜜。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好像也不那么明显了。

  很快,他也意识到这种姿势的暧.昧,连忙放开手,故作镇定地继续指挥她。

  他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动声色,可是她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旁边,她就会感到春风一般的温柔。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她而言,只要努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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