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何宣道的心里,阿三绝对不是那种关键时刻离他而去的小人。
余人均不吭声,胖厨子王罗昉道:“爷,這里就剩我们几个人了,酒楼被查封后,其他的人全散了,我们几个知恩图报的不肯走,等爷您回来再説。爷要找阿三么,他现在被关在死囚牢里。”
“什么……”何宣道又是一阵心痛,对何家最忠心耿耿的阿三,居然成了死囚!他无力地问道,“谁害的阿三?”
“阿三那是罪有应得。”王罗昉道。
“你!你説什么?阿三,阿三他做错什么了?”何宣道越来越糊涂。
王罗昉道:“少爷,您那天去裴府,一去三个多月不回来,少爷走后的第二天,酒楼里便出了事。那天一些平民酒客在店里喝酒,其时有两个人半途中暴毙在楼内,另有多人腹痛难耐。官府立刻来了人,仵作一验尸,説酒客是中毒而死,又验酒具和残酒,竟然全部有毒。官府立刻查封了酒楼,又要拿人去官府询问……”
何宣道惨然道:“我不在家,溪贞恐怕要受连累了。”
王罗昉道:“夫人那段时间也不在家。”
何宣道想起来了,他在娘家照顾他父亲,説是过一段时间再回家的。事发突然,唐溪贞其时并不在场。
“于是阿三被官府抓了去。”王罗昉继续讲述道,“他只是一口咬定按照主人的方子酿酒,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后来经过再次审问才知道,酒里的毒是阿三亲手下的……”
何宣道不解道:“他为什么要這样?他没理由這样做啊。食客是他的仇人么?”
王罗昉道:“夫人也是這样想,她知道這件事后,认为阿三是无辜的,急冲冲赶回来,想把阿三救出来。结果三审会审的公堂之上,阿三竟然招供出一番骇人听闻的供词来!”
王罗昉紧咬牙关,恨恨地道:“阿三之所以在酒里下毒,无外乎想让酒楼被官府查封倒闭,进而让少爷您倾家荡产,诬陷少爷下狱……”
“什么?阿三害我?他是内奸?不,這不可能!他怎么会害我呢?”何宣道不停地摇头,在他的心里,阿三要是害自己,早就有机会害了。
“阿三招供的时候,我和夫人还有霏烟都在场啊,他是這么説的!原来他明里是少爷的仆人,其实真正身份是毕妍安插在少爷身边的一条走狗!”王罗昉越説越激动。
“毕妍?阿三是毕妍的走狗?”何宣道犹如被晴天霹雳狠狠击了一下,一提到毕妍,什么都清楚了。阿三,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一位朋友,竟然是毕妍那个贱人安插在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毕妍,你這个臭女人,夺了何家的家产不説,又让何宣杰抹掉我的户籍承嗣我的功爵,还安排阿三弄垮我的生意,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事到如今,毕妍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难怪从祖屋搬出来的时候,阿三被毕妍“送”给自己,难怪他那么在意是否可以留着我的身边,那么注重能否取得我的信任!這个黑白无间道隐藏的真深啊!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
前有贱妾,后有恶奴,我的家业如何不败?我何宣道一直当阿三是义士忠仆,没想到和毕妍沆瀣一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枉费我的一片真诚,枉费我在李渊面前磨破嘴皮子赐他“李”姓!
何宣道一阵阵苦笑,怪也怪自己有眼无珠,喃喃道:“妄我一片真心待他,他怎么能是這样的人呢!无耻,无以复加的无耻!”
“少爷,你不能這样骂他,奴婢认为他是冤枉的。”霏烟强打精神説道,他与阿三素有情愫,此时极力为阿三辩护。
阿大阿二见霏烟這样説,纷纷道:“我赞同霏烟的话。”
何宣道被他们提醒,暗道:难道阿三另有苦衷?
阿三那五个酿酒“小弟”也异口同声地替阿三説好话,道:“我们和他认识這么久,知道他的为人,很是正直,他万不会做出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正因为我们相信阿三,我们才没有走,等待主人回来,替阿三伸冤报仇……”
王罗昉直言不讳道:“他们都为阿三辩护,只有我是相信阿三有问题的,为這事我们没少吵架。”
何宣道看了看阿三的五个“小弟”,道:“那四五十口人都走了,你们留下来,是希望我查明真相,替阿三洗清罪责、讨还清白吧?”
“是啊,少爷!這事不能糊里糊涂算了。阿三承认自己有罪,便是真的有罪么?”五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何宣道暗想,别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這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又问:“夫人因为這件事着急上火,生了病是么?”
“是啊。”霏烟答,“加之酒楼被封,少爷不知去向,夫人就此卧床不起。”
何宣道心里一痛,自己不在家中,偏偏家里发生這样重大的事情,让唐溪贞如何承受得起呢?早知今日,还不如不去雍州牵马,还不如不去打仗,亦或不如把大老婆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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