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芬女士,這些年你过的还好?我颤颤惊惊的试问,心里祈祷着各路神仙,不要,不要,不要!但愿我认错了人。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叫陈慧芬?嗯,对了,婉莹這孩子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她眯着眼睛,好生娇柔。
呵,真健忘的女人,她难道忘记她生过两个姓杨的孩子的事情?
我听见自己的体内有什么在燃烧,咝咝的,火星四爆。
恨别鸟惊心!
我恨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的相逢,却是這个样子。太过残忍。
我感到心脏爆破,喉腔甜味翻腾——是血,在身体里翻江倒海的暗涌。
我站了起来,自己都感觉在摇,哪来的风啊,摧残我這风中的柳?吴太太,婉莹和我弟弟的事,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分开。這个,你不必插手。
那,那太好了!杨小姐,谢谢你。她没想到我一个説客,反説出了這样的话,一时喜悦,却又吃惊,客气地拿着手帕,揩了过来,不好,杨小姐,你流血了……
血在嘴角。
一滴一滴。
我转身,我躲过她虚伪的关心。杜鹃啼血,也无非此种伤痛。我难过的是,我将如何分开弟弟和婉莹,他们情根深种,不明真相,爱,却不可常相守。
——只因天理难容。
我走着,這个优雅的女人,她为了自身的幸福,一走了之,不但毁了旧日人生,还在毁灭现今。
我笔挺的走着,有人拉我衣袖,杨爱,杨爱……。
洗尽脂粉的脸,没了眉目。一团模糊的脸。她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杨爱,你怎么了?我是徐佛!
她压低了嗓子,叫着。左打右量,鬼鬼祟祟,骨瘦如柴,一只小鬼一般刚刚从地狱逃出。
我這才看清楚,是她,一大一小的眼睛,张皇失措,光化失尽,一脸风尘。往日的张扬如画皮被揭,打回原形——不过是个奔波逃命的丑女人,在讨生活,她怎么也跑到北京?
妈……咪,你也来了?我笑。该来的都会来,一个也不会漏掉。
话一説出,我已点燃,如鞭炮的导火索,血从口里汩汩喷出。徐佛的襟前一时成了小型工笔,斑斑的红,她吓的狂叫一声,亡命的奔跑,怕我赖她一身血债,罪加一等。
我哈哈大笑,自己都听见那笑声诡异如死神的摇滚。有男人狂奔,银子一样的发拖着光的尾巴,好看如一尾银鱼游过黑暗的人生。我在倒下,桌椅砰砰,天空旋转,有黑大的手把我捞起,似要与命运抗衡,爱爱,医生,救命,求求你,做做好事,打120……。
语无伦次。他在咽哽。
是山口。他一直跟我的么?
暖意的河水,拍岸而来,将我在抚拥。
四周皆是红,红玫瑰,红星星,红盖头,红璎珞,红绣鞋,上面是栩栩的鸳鸯,恩爱无间,翠羽红唇——是谁?敲锣打鼓,将我娶迎?可是死神?
终要嫁人。
嫁给死也是一种光荣。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贵子一身和服的站在一片红光里,樱花与星辰坠落过她的周身,她笑颜如花,幽幽的道,如是,如是,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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