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诸没有见到这刀。他像是累极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心里,一口血吐了出来,反倒觉得空空的,似乎随着这血的吐出,连心脏也跟着吐了一般,空得毫无一物,空得没有了一点生命!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想到自己是不是还有生命。他只想起了——先帝!
他想起了,那一年他才十九岁,力能拘挽双牛!那一年,先帝曹操征汝南,在军营中,抚摸着自己的背,亲热地说着:“让我们一起来努力,平定这纷乱不已的世界吧!”就为着这句话,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先帝曹操愿意谋夺皇位——纵然后来先帝的儿子曹丕篡夺了皇位,还封自己做了护卫大将军!
他想起了,三十八年前先帝征宛城,自己的亲密朋友,武勇盖世的典韦,为了保护先帝的安全,一个人抵住了十万叛军!后来,为了典韦的牺牲,他整整哭了三天!哭的是忠义,思的是战友。
他想起了,董卓墓中,赵云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得到《南华真经》,这几天的逃难,两个人却亲密无间,同生共死!这一份忠贞,这一份坚贞!他又想起了,身后这三个天真的,纯洁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小孩,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徒弟,是自己的希望,与未来!
死,有什么?断绝生命,要是能换来新的生机,新的世界,那死,那生命,就全都没有了意义,却又全都有了更新的,更旺盛的意义!
蓦然间,他一下子想到了师傅,想到了在整整五十年前,天资聪颖的他,已经练到第三品莲花的时候,师傅告诉他的话:“一个人的才干总是有限的,但发展是无穷的。你能把七品莲花刀练到第六品,这已是极限。只有当你有一天,悟通了生的意义,死的至诚之后,你才能悟通第七品莲花!”
猛然间,他悟到了!
悟!
醒!
奋发!
长啸,让所有在死的氛围中窒息的生命惊醒:“第七品莲花——涅磐的火莲花!”生命震动了,丢失已久的心又开始新一轮的跳动!刀影震动了,血染的刀身上喷发了生命之泉,希望之梦!
颤动的血影,幻化成一朵朵火莲!这是生命之花!这是无限宇宙中的生机与活力所聚!这是涅磐的凤凰衔来的生,之奇迹!
颤动的火莲,一下子冲开了千年的迷梦,冲破了死的牢城,冲散了四周弥漫无边际的杀气!龙驰震惊了!他知道,自己接不下这融进了无限希望与生机的涅磐之花,于是,他只有退避了。
这一退,便朝右边退了五丈。喷涌的火莲花,那是无人可以阻挡的。一下子,通向村西的生之路,开了。
许诸长啸一声:“走!”孩子们便争先抬起徐庶,朝着许诸开辟出的通道,向村西跑去。两个龙族青年围过来,许诸将火红的七星宝刀一摆,朵朵火莲花绽出,那两个青年一下子被逼退了九尺有余!许诸仗刀而立,竟无人敢再撄其锋!
赵云哈哈大笑:“老许,好!”几大步跑过来,低声道:“跟上孩子们,我断后。”许诸点点头,往西走了。
赵云跟上。直到这时,孩子们都已经走上西去的大路的时候,龙族人们才醒过神来,于是,龙镖带着四五个龙族青年,围抄着袭向赵云。
赵云大喝:“也看看我的厉害!”长枪一甩,“春风浩荡梨花开”,春之阳光涌了出来,龙族青年们纷纷后退。唯有龙镖,又旋起了月牙尖刀,再攻过来。赵云断喝:“回去!”回手抽出了青钢剑,一剑便剁了下去。龙镖大惊,猛退,也还是被斩掉了一缕头发!
赵云大笑,回头向西而去。龙镖又要跟上追击,龙驰喝住了。
出了村,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稀里糊涂打了这一仗,赵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当他追上了许诸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就在村西头,桃树下,许诸腰一弯,刀柱在地上,一张口,又吐了一口血!
赵云大惊,抢上去抱住许诸:“老许,怎么啦?”
许诸摆摆手:“没什么大碍,只是用力过度,心里有点闷。”
乔家两个小男孩抬着徐庶,停在路边,都回过头来关切地看着。徐琬跑回来,关切地问道:“许伯伯,您怎么了?”
许诸抚摸一下她的头发,笑笑:“许伯伯没事,只是有点累。好了,这儿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再往西去吧。”
阳光越来越暗,大路也有些模糊不清了。穿过一处处桃林,走过一块块农田,他们来到了山脚下。山势越来越险,大道两边也越来越窄,终于两山间只容下一条路了。赵云掏出火石,又从路边折下一条树枝,正准备点起火把,想了一想,又把树枝放下了。
许诸过来问道:“怎么不点火把呢?”
赵云想一下,才回答:“龙族人就在后面。我们点起火把,就正好是为他们引路。你和那个龙驰只打成了平手,反而受了伤。我战那个龙镖,也不能取胜,他们却还有三四十个武士,我们一定不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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