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红尘人不老。
我,我受不了啦,我想招供,我想坦白!我摸摸缝在衣领处的毒药,唉,想不到这玩意这么快就用上了。不就是死吗?没关系,莫言说毒性发作很快不会太痛苦……焚我娇躯,熊熊欲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魔除善,惟佳人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区区,思慕实多!怜我区区,思慕实多!
凌霄好像生怕摧残不死我们的小心肝,转头看看小五,又悠悠说道,“别人都当他无情无义又自顾不暇才将你们丢下,依我看来倒更像存心引人注意,来保护谁。你们觉得呢?”
杀人灭口,我从小五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冲动。我慢慢把脚从凌霄膝头抽回,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们无话可说。”
他笑着站起身来,“别怕,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脓包。”他转过身仔细打量了小五一番,“小兄弟,你拿在身后的是什么,那把短剑吗?你的杀气又把自己出卖了。”
凌霄容光焕发的扬长而去,留下我和小五继续品味恐惧的余韵。小五夸我沉着冷静处变不惊,从头到尾脸色都不带变的。我谦虚的说了声“过奖”,转身给小五展示湿透的背后,所以说脸皮厚也有好处。对于凌霄,我们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信他还是不信他?信他怕是欲擒故纵,不信他留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商量来商量去,我们决定赌一把冲出去。反正我们压根不知道莫言在哪,他要以为跟着我们能有所收获,那可打错算盘了。
我问小五是什么时候拿出短剑的。小五不好意思的笑道,“就在他拿住你脚踝之前。”这龟孙子好生奸诈,居然不动声色就挟持了朕的玉足……
时辰已晚,还不见谢依梦踪影。这厮莫不是埋骨于哪位姑娘的床头了?我正想叫小五带两颗虎鞭丸救驾去,人便来了,虽然样子有点疲惫但精神不错,估计药钱能省下了。谢依梦刚一靠近,就有缕缕幽香飘入鼻端,令人对他刚刚的行踪充满遐想。
我们聊了不少琐事,但他始终没问一句我和小五怎么会在一起,仿佛这样才是理所应当的。谎话说的太多说的太动情,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孰真孰假。我不禁怀疑自己失忆了,抑或他被洗脑了?
大家说着说着就绕到了朝政上。按照规矩,谢依梦应该先进翰林院熟悉事务增长阅历,不可能直接入阁,且学士亦应由尚书兼任,没理由交给这么一个年青人来做。我原本担心有政治黑幕他会避而不答,结果他不但说了而且说的非常干脆:裙带关系。闹半天是他家老头谢尚书年岁大了,坚持本职工作已属不易,就小小的说了那么一句“犬子不才”,把兼差交给儿子做了。我国自古便是真才实学与关系背景并重的,所以同学们不要老说凭什么凭什么的,就算人家凭的是关系背景也未必没有真才实学,我等蝼蚁小民仰视即可。
对朱天子的用人之道咱不敢妄论,破格提拔个年轻小帅哥算什么,人家最混乱的时候六部尚书只剩一位,都御史十年不补,谁敢有意见?有意见的拖出去廷杖一百。什么,大人们年事已高受不住?那就能打多少算多少,死的快就当便宜这帮老骨头了。
谢依梦虽然心中诸多不满,但议论朝政的语言还是很委婉。说到党争时,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左忠毅公,愤懑之际顺口说道,“臣非亡国之臣,君却是亡国之君。”
谢依梦一听,吓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愣了半晌才说出句,“不可妄言。”
这年头特务满街跑,稍微说错点什么就被残虐致死,也难怪他如此谨言慎行。我问他不好好呆在京城干活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苦笑着告诉我,自己是称病告假。有病不好好在家歇着出来乱跑?再说看他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有病。我于是问道,“装病出逃算不算欺君?”
“谁说我出逃了?我是出来散心,帮助身体恢复。”他狡黠的笑了笑,“其实我是想拜访几位朋友,明年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外察,那些在地方上任职的官员会到京城去。如今官场风云变幻,朝野上下的派别纷争愈演愈烈,也许已经到了我们退归山林的时候了吧。”
“可你还这么年轻不觉得可惜吗?”
“正因为我还年轻,所以更不想死。”谢依梦无奈的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等我们日后再见,我大概已不再是现在的我。”
其实我还想问问他,京城哪位二品大员是带个独生子的老鳏夫,不过看他心情沉郁没好意思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我也不认识人家,充其量就是满足下好奇心。
谢依梦走后,小五照例仔细的检查了门窗。他让我先睡,说自己还要把明天的东西准备下。我见他拿出几个瓶瓶罐罐煞是神秘,就蒙着头睡了。人家的家学,我觉得还是少看为妙,万一不小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大家都不好办。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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