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坐牢日子里,高升百般无聊。
三桌麻将全给狱卒们占了,他也懒得与这些狱卒争抢位置搓麻将,只能在监牢内寻些事情做,打发无聊的坐牢时间。
幸好,狱卒们并不限制他的自由,前提的不能出大理寺大牢的大门,能在牢内自由活动。
除了与老李打听大理寺大狱里的情况,便是到处认识监狱里的人犯,让他惊诧的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几个人,是那日他与李明月、程处弼逛平康仿忘忧居,有过一面之缘的勋贵子弟。
这些勋贵都是因为干了些违法乱纪,又说不上大事,就是打打架、斗斗殴之类的治安问题,按照律法处于笞刑,用藤条抽一顿就可以不用坐牢了。
可这群纨绔,都是长安城里的勋贵子弟,抽一顿太过,只能处以徒刑,关个十来日拉倒,相当于现在的治安拘留。
见高升在监牢里能自由活动,这些勋贵子弟一脸羡慕,又见他封爵了也没甚架子,与他们时不时的叙叙话,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隔着牢房的木栏,纷纷亲热的叫他一声“三哥”。
除了与这些勋贵子弟漫无目的吹逼,他还专门抽出时间,旁敲侧击的套着陈硕真的话。
他当然不是要造反,而是他觉得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超越这个时代的所有女人,要造反做皇帝。
陈硕真没念过书,没什么文化,这样的人当个山大王可以,造反,确实有点让高升想不明白。
再过几十年,还真出了个女皇帝,不过也和陈硕真一样,不得善终。
陈硕真对他戒备很深,一个能破掉她催眠术的人,让她有一种骨子里生出的畏忌。
而且高升那双与年龄截然相反的锐利目光,似乎能够剥掉她的伪装和掩饰,直视她的内心,看得她直发毛。
每次高升说话,都切中她的要害。
在她慌乱、惊骇的神情中,高升又让她料想不到的转身离开,让她如堕九霄。
数日以来,每次见到高升,她真千防万防,也禁不住让高升的手段凿开防线,防线一再决堤。
对于一个了看穿了她,而她又不知底细,更没法控制的人,除了心里的无力感,就剩下恐惧了。
高升很顺利的,从她的嘴里套出了很多事。
到了他入狱的第七日,一早,他在睡梦中就被当值的老李唤醒,告诉他有人来探视,说是他的老熟人,来者都戴着斗篷,由郑王府的部曲护送而来。
高升当即猜到是谁来探监,李明月碍于身份,进入监牢自然要戴着斗篷遮面。
于是,高升手忙脚乱的穿衣,穿鞋,慌忙从狱卒的休息室跑回自己的牢房。
他的牢房内已经收拾干净,麻将、骰子全给狱卒先一步带走了,牢房内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一丝昨夜狱卒熬夜搓麻的痕迹都寻不到。
这让他叹为观止,这群狱卒还真是偷奸耍滑的好手。
见到由小翠陪同,黑斗篷、黑披风的李明月,他并不奇怪。
长安城内发生什么,绝逃不过郑王府的耳目,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不经帝王又眼线,这些王侯将相谁家没有耳目?
李明月见到他,却有些纳闷。
眼观高升,肤色红润,神情安逸,这哪像是在坐牢,简直来享受的?
李明月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气哄哄道:“你倒是安逸,却不想人家在外难熬?”
这话有些暧昧成分在内,李明月自知失言,俏脸微红,转而岔开话题道:“你还好吧?”
坐牢哪有好的?
见到高升,让人只能仰视的仙子早已经乱了方寸,变得愚钝和不知矜持。
高升点点头,算是回答,笑道:“我猜这一两日,你也该来了。”
李明月“哼”道:“别不是马后炮才好。”
“郑王府的耳目当知道我下狱,我猜明月已经准备好了建窑炉的工匠,寻不到我,自然会找来大理寺的大牢内。”
李明月微微一叹,一语双关道:“你若没那么聪明,倒省了许多麻烦。”
接着,她咬咬牙又道:“明月此来,就是为了修建窑炉和烧制石灰的工匠,张屠夫那块地呢?”
为了避免自己在高升面前落了下风,李明月只说事,未谈及来探监的主要原因,就是为见见高升这“诛心坏人”。
“张官人的地,我早已经拿下,明月可放宽心。”
高升将拿下地的前后经过告诉了李明月,并交代她找张大柱夫妇拿签署好的协议,前期可以先建矿区,召集工人,等诸事妥当了,再开工不迟。
天气越来越寒冷,现在河道结冰,石灰石岩层更是冻得硬邦邦的,光靠手工工具开采石灰岩,难度不小。
难道真要丢出火药这个大杀器,来开采石灰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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