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侯惇的面孔已经扭曲变形,眼中喷着火焰,两手紧紧攥着曹真的襟口,巨大的力道让侄子的呼吸都变的艰难起来,“你说什么?丞相怎么了?”
“叔父……曹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回道,“丞相,丞相……归天了!攻打濮阳……的大军……全…散了!”
曹真断断续续地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经过。
听完后,夏侯惇整个人如同在一瞬间失去了灵魂。
曙光已经出现,胜利近在眼前,却又在突然间化为乌有。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泡沫,虽然在阳光下显得那么鲜艳,那么美丽,但下一刻或许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数万将士的疏死奋战,数万人阵亡的沉重代价,最终换来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周围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从濮阳撤下的溃兵已经对夏侯惇和曹休的兵马产生了冲击。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发展到崩溃的那一步,但士卒们的士气明显地出现了涣散和动摇。同样得到曹操骤逝消息的敌军,则在赵云和黄忠的统领下,斗志狂飓地对曹军发起猛烈至极的攻击。
战场上人流涌动,鼓角长鸣,杀声震天。但这一切,似乎都与夏侯惇没有了关系,所有的声音都从他耳边沉寂,所有的景象都从眼前消失。
“叔父,叔父……”看着呆若木鸡的夏侯惇,曹真悲戚而担忧地呼唤道。
松开曹真的襟口,夏侯惇抬起失神的眼睛,直直地问道:“丞相人呢?”
“……被关羽……抢过去了……”曹真不敢看夏侯惇的眼睛,怯怯地说道。
出乎意料,夏侯惇没有发怒,反倒是流露出淡淡的轻松之色。
虽然关系一向不睦,但夏侯惇对关羽的为人却信得过,更知道关羽与曹操之间的旧交。在这样的乱局之下。夏侯惇自身都已难保全,更谈不上护卫好曹操地尸身。
与其让曹操的尸身面临在乱战中受损的危险,就不如交给关羽了。
至少可以肯定,关羽绝不会做出那种侮辱亡者的龌龊事来,更休说对象是曹操。
“传令,收拢溃兵,全军撤退!”仅余的独眼微微闭起,夏侯惇一抬右手。艰难而痛苦地说道,“撤回许昌!”
“叔……叔父……”诧异地看向夏侯惇,曹真张了张口,最终无奈地应命道,“诺~!”……
将青龙偃月刀交给亲卫,关羽跳下战马,以跟平日里的沉稳完全不符合的疾步走向一乘被兵卒包围的马车。
兵卒们迅速地让开了道路。
走到车前,第一眼,关羽就看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地面庞。那张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面庞,此刻已经变得黯淡无光:那双似乎能直接看透你内心的精眸。也已经永远地合了起来。
关羽微微闭起凤眼。借以掩饰住自己心中巨大的伤感。
战场上,彼此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就如这一次的濮阳之战。曹操的目标直接就是擒斩关羽:但在私人关系上,两人既是故交,更是知己。
如今,故人不在,知己已逝!
不知过了多久,关羽转过头,冲谨立在车旁的贾诩问道:“曹公是如何去的?”
贾诩是与曹操的遗体一并被追击而来地关羽军俘获地,不过他当时没有做任何反抗。
“丞相的头风宿疾本就相当严重,这两个月来又过于操劳,身体已经亏耗殆尽。”贾诩哀恸地回道。“今天……是猝逝,走得很快!”
又一阵沉默后,关羽声音低沉地吩咐道:“来人,将曹公遗体送回濮阳,再命匠人打造最好的棺木,准备最好地香料,妥善安置。”
“诺~!”
“诩代丞相,谢关君侯大恩!”贾诩长身伏地,恭恭敬敬地朝关羽一叩首。
关羽转过身。仰头看天,右手缓缓抬起,轻摆了两下…………
定陶。
城楼上,曹军守卒目瞪口呆地望着远方的漫天烟尘。
大地在震动,破损不堪的定陶城孱弱地颤抖着,就像一头被拔去爪牙的猛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胆怯地发出呜咽声。
苍凉凄劲的羌笛声,随风飘扬向远方。
一万五千铁骑大军显出了狰狞的獠牙,他们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路咆哮而来。
铁骑大军的最前列,一面墨绿色的纛旗上,迎风招展着一个巨大地“庞”字!
带着一地烟尘,铁骑狂潮浩浩荡荡地从定陶城外冲过,完全把这座城池当成了空气。
直到铁骑消失了许久之后,城楼上的曹兵才回过神来。
“西……西凉铁骑!”负责守城的曹军都尉很有些经验,看出了这支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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