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敌~!功民~!回家~!”
吕蒙最后这一句话,用了不衔接的三个词,一般人只会大感愕然。
但几乎每个听到这句话的荆扬士卒,却能都懂得其中意思————以军功搏个“功民”身份,再平平安安与回家与亲人团聚,这就是所有刘备军士卒两个最大的期盼。
而要达成这两个最大的希望,就务必要打赢眼前这一仗。
如果败了,一切都将成空。
“破敌~!功民~!回家~!”
从周遭的将士开始,整齐的战斗口号迅速响彻全军。到最后,近万人异口同声地纵情狂吼,狂热的战意直线式地飙升起来。燃烧着寒冽肃杀的潦水战场。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吕蒙飞身跃上亲卫牵来的战马,将大刀高高举向天空,声嘶力竭地狂吼:“杀~!”……
吕蒙并不是只凭血气之勇来迎接夏侯渊势如狂潮的攻击,他迅速地做出了兵力调整————枪、戟等长兵器士卒被分派来阻击曹军骑兵登岸,同时乘骑兵刚刚登岸,人马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地时机,全力展开攻击。尽可能将他们再赶下河中。弓箭兵则策应长兵器士卒,一并对付敌军骑兵。刀盾步卒则主要应对曹军步卒的强渡。
同时,吕蒙急遣快马调谭雄部回援,并知会领军警戒长安、潼关方向曹军的吕岱,命其继续保持对长安的压力,暂时不必前来救援……
惨烈的厮杀,自第一名曹军骑兵跃上河岸的那一刻起,再度展开。
也不知夏侯渊事先做了什么手脚,曹军骑兵竟似丝毫不受冰冷河水的影响,初一登岸就立刻生龙活虎地投入到冲杀之中。
近万荆扬男儿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毫无惧色地迎向铁蹄纵横地曹军骑兵。以铁和血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和血性。
刀枪剑戟在寒风中厉啸,残肢断臂在血光中翻飞,鲜血为业已殷红斑斑的大地再添一层红赤色地毯。狂悍的喊杀声震动了天与地。
由于曹军骑兵洇渡的河岸相当漫长,吕蒙军实在是无法同时兼顾到每一处。越来越多的骑兵跃上了河岸,投入到战斗中。
集结成冲锋阵型的精骑,从南扫到北,从东冲到西,如同镰刀一般,在战场上生生割出一条一条的道路……
“列阵,列阵……”
“左右挤压,不要给骑兵冲锋的空间!”
吕蒙一手提着马缰,一手挥舞着大刀。瞪大着赤红的眼睛,声嘶力竭地狂吼着。
在一声声地呼喝中,荆扬士卒们一次次被曹军骑兵冲散,又一次次地列成密集地拒骑兵阵型。一部分人从正面抗击骑兵的冲锋,一部分人从旁侧刺杀战马。
然而,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双方的巨大优劣————潦水东畔地平原地形极利骑兵冲锋,吕蒙军在仓促之间无法列成有效抗击骑兵冲锋的阵型……
纵然麾下军卒都如吕蒙一般悍不畏死,但还是无法抗击住骑军来回冲突。
集群化的曹军骑兵连续几次冲锋,冲散了吕蒙军布设在河畔的防线。其余的曹军步卒也都乘机登岸。进一步加剧了战局的转化……
察觉到吕蒙与夏侯渊的战况有异,张任一横心,下令张疑和吴兰各领2000人,负责硬扛那2000曹军骑兵的左右游击绞杀,他自己则率领其余5000余川军,强行冲击2000曹军步卒的正面阻击。
“杀杀杀~!”张任枪若游龙,迅疾如电,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咽喉和胸膛。他一边刺击,一边高声厉吼,他恨不得能多生十双、百双、千双手臂,恨不得能一枪刺死所有敌人,恨不得能将敌酋夏侯渊变成枪下厉鬼。
那柄翻飞地长枪成为曹军将士的噩梦!数位军司马、都伯想阻拦住这个嚣张嗜血的敌将,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但却没有人能在张任手下挡下十枪。
被激发出全部血性的川军将士,就如同发了狂的猛兽,个个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叫,眼睛血红血红。
这一战,川军的血或许会流尽,但川军的勇名却必将传遍天下!
面对这样一群猛兽的扑咬,负责阻击地曹军步卒如中流砥柱,尽管倒下一批又一批,却硬生生地忍受着一波胜似一波的狂猛冲击……
天色渐渐转亮,劲吹了一夜的北风似乎小了些。弥漫在空气的血腥气息,浓郁得能够让人头晕目眩。
大地,河水,甚至空气都呈现出血色。
暗黑色的血迹深深凝固在泥土中,或许在此后数月,甚至数年的岁月里,这片土地都不会褪去异样的颜色。
孕育了方圆数百里百姓的潦水,已然成为一条血肉之河。宽约十丈的河面,居然已被人马的尸身,以及排筏、拒马等各式各样的物事添堵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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