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到正午，他便来到了凤仙楼的楼下。
站在门前的拴马柱旁，董昶认真地审视起周遭的建筑。在齐安城生活三年，他还不曾到凤仙楼吃酒过。凤仙楼位处城北，贴近市集，底下的门脸恰好和各家门店紧紧相连，门前人来往去，十分热闹。
如果在这里和人争斗拳脚，一定很难掩藏。
“他来了。”摇晃着手中的酒盏，清早同董昶打过照面的年轻人推开窗缝，睨视着伤他面容的男子，和屋内其他两人说话。和他的一身锦衣不同，屋内的两人披着厚重的黑袍，面容被尽数掩盖在硕大的兜帽下，明亮的阳光也照射不进。
“不请他上来？”
“不急，让他多认清当穷鬼的滋味，让他难受，反而对我们的事情会有帮助。”坐在二人身边，男子开口打趣着和他们说话，“你们说，等会我和他说事，要用什么名号好？叫小凤仙？还是冷如冰？不行，不行，他叫罗刹手，要是名字起得不够响亮，会被盖得不敢大声说话。”
“怎么你还怕被他知道了真名？”
“要是不怕的话，就不用请二位兄弟过来帮我瞭阵了。”男子苦笑着说道，“罗刹手的子母金环，在几年前也是悍勇无敌的存在，我的傲冰寒剑诀最多只能和他打三十个回合的平手，多了可不敢保证。”
“说的倒也是实话。”当中一人应道，“如果事情好办，也用不着引他出手。”
“那叫我活阎王，怎么样？”男子笑道，“他是罗刹，我是阎王，尊卑上我还比他高两层。”
“不妥，他要是认为你在刻意羞辱他，事情谈成了也会留下后患。”另一人说道，“倒不如起个没什么关系的名号，谁也不犯冲，谁也比不过谁。”
“好主意！那要叫什么？”
“名是假名，人就是假人，没有人就没有影子，不如就叫无影人，怎么样？”
“好好好，来去无影，叫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哈哈哈哈！来，先干一杯！预祝我们顺利拿下董昶！”
三人举杯共饮，全然不在意董昶还在底下观望。
停步停了好久，一直等到时间接近正午，董昶也踌躇着没有走进凤仙楼。
他的木箱里面放着二十个大子，是他准备买些米面回家度日用的，贸贸然走进凤仙楼，也不知早上那个青年到底是不是在戏弄他，害他在里面白耗一个大子吃茶。
抬眼再看看晴空，董昶觉得继续等待青年露面也不是办法，于是站起身，走近柜台前问道。
“请问一下，楼上是不是有个年轻人订了一桌酒宴？”
堂倌正在烧水，满以为是有客人驾临，慌地转过身子，一不小心右手握在了壶柄上，登时被烫热的铁片烧得跳脚起来。
“哎呦，我的手！”
再一看，站在柜台前面的是傻站在门外半天的董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满肚子涨大的全是脾气，于是怒上心头，指着董昶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没看到我这边正忙活着呢！”
“我只是想问一下......”
“问什么问！我这里可没有剩饭剩菜给你！”蛮横地打断董昶的话，堂倌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马上全部倾倒出来，“早看到你鬼鬼祟祟地站外面半天了，没钱就别进来转悠，你当这里的善堂还是寺庙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凤仙楼接待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你说你有鼻子有眼的，做事咋那么招人嫌！”
说得董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在满堂食客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往日的腥风血雨，他都能从容应对，今时却为一名堂倌的区区两句话感到无能为力。
犹豫一番，他觉得不能轻易退缩。倒不是说他不想怕了这堂倌，只是家人还在身后，正事还得由他来处理。
“小哥，我今天确实是来找人的。有一个年轻人，穿着蟒布的锦服，约我来这里吃饭。”
“嘿！来吃饭的？”
留意到满场的食客都在望向这边，堂倌有心给自己立立威风，但又不敢做得太过刁蛮，万一董昶真是被人请过来的，他可担待不起。
“你说你是被人请过来吃饭的，那我问你，是谁请你过来吃饭的，叫什么名字，定了什么位置？”
本听着堂倌的语气稍稍转得柔和一些，董昶难看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可是当他听完堂倌的后面几句，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一面是堂倌刁钻的语气叫他气结。
另一面是那名青年从头到尾都不曾透露过名字，也没有具体告诉他会在哪一间的哪一桌上请他。
嘴唇不断翕合，董昶吞吞吐吐说不出一个字来。
“呵，怪事年年有，今天也叫我给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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