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文静在洛阳大街上四处溜达了一下午,眼看着华灯初上,乐欣然找了一方正对的茶楼坐下。
端坐在二楼小阁,品着清茶,吃着小菜,看着黄昏中静立的添香院外,乐欣然不免心生感慨。
见乐欣然眼中神色远飘,刘文静伸手替乐欣然斟了茶,也是一叹:“这样的一方院子,竟有像绿绮那样的女子。却偏是红尘之地…”
只是盯着那还未点亮的鸳鸯灯笼,乐欣然并未回首:“文静兄。这里虽是红尘之地,却也有那样高洁无染的女子,是该幸,还是不幸呢?”
“或许对于添香院和四方风流恩客来讲,是幸的吧。”刘文静淡淡道:“但对于绿绮,却又何其不幸。”
“是么?”终于回首,拿起茶杯一啜,乐欣然微微一笑:“我却认为,绿绮是幸的呢。”
“怎么说?”刘文静问。
“身为女子,大多隐于闺阁。头顶方寸的天地,或许一生就那样过了吧。而绿绮,她能在悠然园圃中抚琴为乐,亦能在添香院中洁身自好地寻觅知音。”
顿了顿,乐欣然放下茶杯,晶亮的眼眸直视着刘文静,带着一丝恬淡:“大唐民风开放。官家女子,或富家小姐们,稍微有些思想的,都做了那‘女冠’。可小家碧玉们呢?既无钱给道观,也无那样的胆识,一生过去,除了嫁人、生子,直至老死…又有何意义呢?”
“所以,像绿绮那样的人物,不可谓不风流,不可谓幸,也难说其不幸吧。”乐欣然说着,眼神又挪到了添香院边。
被乐欣然低沉的语气所打动,刘文静先是有些惊讶其说法,转而一想,却又明白无比:“欣然想法甚是绝妙。世人皆道伎子低贱,可身为女子,能以那样的风雅姿态而活的,绿绮却又是另一个悠然于是的存在了吧!”
“可为何,我见她时却忍不住心中忧伤呢?”乐欣然不禁想起了绿绮下午邀约,自己惶然拉着刘文静走时的样子。
“欣然心思如此细腻,比之女子也不遑多让啊。”见乐欣然脸色隐隐有些忧愁,刘文静想要活络下气氛,便打趣儿道。
“算了。希望今晚绿绮能赢了那添香夺美大赛,为自己赎身吧。”乐欣然也看开了。自己为她人惋惜又算什么呢?不过是空叹一场罢了!
“今夜只比色艺。怕是要缓缓才能得见绿绮夺魁吧。”刘文静道。
“噢?”乐欣然挑眉问:“具体赛制我还不清楚呢。文静大哥给我讲讲吧。”
吃了口茶,刘文静点头,轻声道:“洛阳城中一共有十来个妓家。按官府规定,每个妓家可以挑选两位姑娘参赛。算下来一共是二十来个姑娘。”
“比赛共分了三夜,第一夜算是初选。二十来个姑娘里面,仅有十人能入了第二夜的比赛。初选内容便是色艺了。”
“色艺便是那歌、舞、琴三样吧。”乐欣然问。
“嗯。歌是一轮、舞是一轮、琴是一轮。只有三轮比试都入了花榜者才能进入第二夜的才艺比试。”刘文静解释道:“而三轮之中,姑娘们可以自选其一,那绿绮想必就是选琴了吧。”
“其实这样的比赛,算起来还是比较简单吧。”乐欣然放心道:“像绿绮,只要挑了自己擅长的扬琴之技就稳稳胜出。”
“第一轮自然是可以‘各领feng骚’的。为了让比赛有看头,官府特意这样设了规矩。如此,进入第二轮比试的姑娘们均各有所长,比试起来也会精彩许多。”刘文静也附和道。
“那第二轮也太难了吧,比的是诗书画三样呢!”乐欣然不解。
“其实,对于青楼女子来说,特别是清倌儿们,这三样也是必须的。”刘文静道。
“希望绿绮能胜出吧。”乐欣然又有些担忧了起来。
…
正说着话,添香院原本紧闭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位年约三旬的白面男子从里面出来,取下鸳鸯灯笼将其点燃,再放了回去。
“走吧,添香院开门迎客了。”刘文静微笑道。
出了茶楼,给了二百两的“门票”,乐欣然跟着刘文静便一路进了添香院。
让人意外的是,内里的添香院也不似个烟花之地。片植了翠竹作为隔墙,使得那花厅之内绿意盎然,只是四周一水儿的鹅黄纱幔方才使其显出一点暧昧的姿态来。
花厅很宽阔。地上铺了米黄的地席,席上放了漆黑的矮几木桌。木桌足足摆了十来排,每排十个,每桌只能席地而坐两人。若不细看,怕是要以为这是哪家书院了!
花厅的尽头是一方挑了半人高的台子。台上清爽干净,想来是给姑娘们表演用的。
因为是添香院开门的第一位客,乐欣然和刘文静选了个好位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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