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许胤宗才放下把脉的手:“国公,大公子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才导致昏迷。”
“对的,对的,大哥就是让宇文实那小人用石头砸中了脑袋才昏迷不醒。”地下的男孩跪在地上半天,双腿早已麻木,这时听新请来的大夫说出大哥的病因,连忙插嘴,揉了揉膝盖,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你闭嘴,跪着。”普六茹坚大声向男孩喝道,“若不是你调皮捣乱,你大哥又怎会昏迷不醒。”
男孩将目光望着国公夫人独孤氏,泪水涟涟的叫道:“娘。”
这声叫得回肠荡气,独孤氏一向宠爱这个儿子,心中一软,刚要叫他起来,随国公已插话道:“别管这个畜生,睍(念xian四声,与现同音)地伐被他害的生死不知,让他跪着反醒反醒也好。”
提起大儿子,独孤氏顿时不再理会小男孩,她虽然宠爱二儿子,床上躺着的睍地伐毕竟也是她的亲生儿子,转向许胤宗问道:“许神医,吾儿伤到脑袋,会有什么危险,睍地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许胤宗摇了摇头:“夫人,这要看大公子的运气,或许什么危险也没有,大公子醒来就没事,或许…”
“或许怎样?”国公夫妇顿时紧张起来。
“或许大公子醒来后会忘记一些事。”
“那还好。”独孤氏心想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许胤宗不敢说床上的男孩还有可能智力受损,变成一个白痴。他顿了顿,道:“国公,夫人,还有一种最严重的情况,那就是大公子再也不会醒来。”
独孤氏的心中顿时一紧:“许神医,再也不会醒来是什么意思?”
许胤宗安慰道:“夫人别急,这是最坏的情况,老朽定会尽力将公子救醒。”
独孤氏整个心一下子揪紧了,睍地伐虽然是长子,却没有得到她太多关爱,长子忠厚善良,与鲜卑人的行为格格不入,而阿摩长得英俊漂亮,仪表非凡,而且聪明过人,好学善问,兴趣极广,身兼鲜卑人和汉人的优点,一出生就得到夫妻两人的喜爱,这种喜爱直到第三、四、五子出生也没有丝毫改变。如今大儿子命在旦夕,想起都是阿摩惹得祸,她不由举起了巴掌,就要向跪在地上的阿摩脸上打去。
阿摩仰着脸,脸上全是泪水,毫不躲避,还而迎了上去,望着儿子小脸上的泪水,独孤氏的心又软了下来,落下的手变成了轻轻抚摩,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柔声道:“阿摩,以后不要轻易惹祸,你看,以前每次都是哥哥替你承担责任,你要保佑你哥哥快点醒来,以后对哥哥都要尊敬,懂吗?”
小男孩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偎到独孤氏的怀中,乖巧的道:“娘,我懂了,哥哥一定会没事。”
独孤氏感到儿子懂事了许多,心中欣慰,反而将悲痛减去了大半。
那边许胤宗已打开了带来的葯箱,从葯箱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扁平木盒,木盒一打开,里面是一层丝绸,许胤宗小心的将丝绸掀开,丝绸下赫然躺着十几根银光闪闪的长针。
许胤宗小心的取出盒中的银针,将床上的大公子扶起,开口道:“点灯。”
房中只有国公夫妇和他们的家将统领元胄,此时天色还早,远未到点灯的时候,元胄虽然不知道许胤宗要灯干吗,还是赶紧点上了一盏灯放在桌上。
许胤宗却不满意,道:“把灯拿过来。”
“哎!”元胄连忙回答,把灯端到许胤宗面前。
许胤宗拿起银针在灯上烤了数下,就要向大公子的脑上插去,普六茹坚一直看着许胤宗的做法默不作声,此时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许神医,你这是干吗?”
许胤宗的手根本不停,一支银针已插到了睍地伐的脑中,从长度来看,已经是深入数寸,独孤氏吓得大叫了一声。
看到国公夫妇的模样,许胤宗连忙解释道:“国公,夫人,令公子是伤到脑袋,老朽怀疑是淤血堵住了经脉,才导致令公子昏迷不醒,老朽需要用银针帮令公子疏通经脉,并将令公子脑中的淤血导出,令公子才能疏醒过来。”
普六茹坚“哦”了一声,长吁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普六茹坚虽然以前没有看过如此治病,还是选择了相信许胤宗,换一般人,敢拿着长长的银针插入他儿子的脑袋,马上就会推出去斩了。
许胤宗下针极快,从盒中取出银针,在灯上稍微烤一下就插入睍地伐的脑中,一会儿,盒中的银针就全部插到了睍地伐头上,睍地伐的脑袋刹时间银光闪动,活象一个剌猬。
“神医,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东西从吾儿脑上取下来?”一个人脑上插着十几根银针,这种样子太过吓人,见许胤宗停手,独孤氏忍不住问道。
“不急,不急。”听许胤宗如此说,众人只得耐心等待。
元胄在床边高举着那盏灯动也不敢动,生怕许胤宗马上就要用,饶是他一个能征善战的武将,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也受不了,才三月的天气,元胄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滴到地上嗒嗒作响。
许胤宗奇怪的看了元胄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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