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也惹不出大祸。故眼见前方水墙越来越高,轰隆巨响震耳欲聋,却也毫不在意,抱着剑,轻飘飘跳上屋檐,翘起二郎腿,优哉旁观。
身边,站着同样看热闹的火德和原力。
一元宗的和尚却是动真怒!
原只是桩街头巷尾的寻常口角,只因为顾家人的蛮横无理,竟衍生成这哀鸿遍野的惨状!
意识到东海散修都是些没规矩的邪道人物的和尚,放下禅杖落了袈裟又脱下佛珠,盘膝坐下,双手捏诀,口中佛偈喃喃。
午后的阳光照在并排升起的两人的光头上,激出淡金色的光环。
轰!
佛光溢出,化为无形的墙壁,生生地将潮水挡住了!
轰!轰!轰!
大量潮水拥挤入狭窄的街道,本就足够紧张,偏生遭遇佛光阻拦,后面的潮水急速推进,迫使前潮陡立,破碎的轰鸣此起彼伏!
轰——隆!
前浪遭遏,后浪又上,波推波,浪迭浪,潮水奔腾咆哮,潮头掀揭天上!
“秃驴,欺人太甚!”
顾荻露吃力地骂着,她修为浅薄,强行引发潮涨只是逞一时之气,坚持到现在,早已手脚酸软丹田干枯几近极限。
然而一元宗的和尚不知道她的虚实,他们摆出死战到底的架势,凝结的金光越来越浓郁,堵得潮水涌成的水墙也越来越高。
可恶!骑虎难下!
顾荻露愤恨地想着。为了斗气,她不计后果地输入灵力,丹田内的真气已全数被离水剑抽空,根本无力让潮水散去!
如今,海水大潮正逐步脱离她的控制,波推波,浪迭浪,一层叠过一层!
更可悲的是,两方对峙时,若她法力稍有松懈和尚一边也很可能会削弱佛光的无形之墙,届时早抬到小山高的巨浪便会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砸下,引出更可怕的灾难!
莫说这半条街,便是半个东海县,都可能卷入!
可要她主动向秃驴寻合作,却是万万做不到!
“……你们——两个打一个,太欺负人了!”
……
顾北屋知道顾荻露的虚实,听到她的大喊,晓得是撑不下去了,当即飞身跟前,左手攥紧她的右手,确保顾荻露不因力乏而跌倒,同时冠冕堂皇道:“两位长老,我妹妹性情倔强,你们要教训也已经教训完毕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纠缠不放呢?”
理直气壮地说着,又指了指光墙前越发汹涌的潮水:“当务之急乃是各退一步,引导潮水自然散去!否则你我斗法,受苦的却是黎民百姓!”
“顾施主,事情本就是顾家娘子引出的。闹到这步,再说这话,你不觉得有强词夺理之嫌吗?”
两位僧人好生没好气地说着,只是僧人慈悲,看下面惨状,纵然不满顾家人的倨傲,却也是十字连环、法印变幻,堵拦潮水的光幕随之增厚。
可惜他们忘记了李夜吟。
他好不容易将事情挑拨到这一步,又怎么愿意功亏一篑。
当即掏出折扇,款款上前,对一元宗的僧人道:“大师此言差矣。若是论强词夺理的本事,一元宗自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
“贤弟——”火德真人下意识地拉了下李夜吟的衣袖,他不满一元宗的霸道,但也不敢如此赤裸裸地当面挑衅。
李夜吟对他的暗示却是视而不见,悠然地摇着扇子,道:“将霸道裹上大义的外衣,便能遮盖杀人的本质。可惜,不管是南唐的事情,或是这一次的事情,都——”
盈盈笑容中,纸扇“啪嗒”一声合上,佛光顿时如破碎的蝴蝶般零碎!四散!
轰!哗啦!
被无形之墙拦住的潮水泰山压顶而来,轰隆巨响如万人齐声敲鼓,更有噼啪连绵的闪电点缀其间,黑色的潮水卷着雪白的泡沫,浪尖上的黑点则是无意中被卷入的平民。
纵然是善水者,也未必能在风暴中生还。
何况是这等惊涛骇浪。
以为李夜吟丹田破碎再无修为的原力,更是彻底呆住了:呼吸间就将两个一元宗修士的佛光击得粉碎,可见他对力的控制能力精准到何等地步!
修为高的人,原力见过太多太多,但将法力掌控得如此纤细入微者,却是平生第一次。
顾北屋也惊呆了。
在他的引导下,海水已开始逐步退去,然而李夜吟挥手间,便有柔软却不容置疑的外力切入,将一元宗和尚的法力,连同他们兄妹的修为一并消去!
这等手段,便是顾家祖宗也未必能做到!
他到底是什么人!顾北屋惊愕地想着。
一旁和尚更已经大声喝出:“你……到底什么来历!”
“我是谁,对习惯了一手遮天的一元宗,重要吗?”
慢悠悠地说着,李夜吟踩浪前行,一路纸扇摇曳,在巨浪间载浮载沉的百姓纷纷被看不见的绳索提出。
“……我是个亡灵。”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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