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咋还不起来呀,一会白二就来了,你总不能天天让人家堵被窝子吧。”
说话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声音不算很大,但在正处于混沌状态的李汉听来,却如同晴空霹雳一样。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听见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怎么这样熟悉?李汉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离他头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头上扎着两跟马尾巴辫儿,花格子上衣绿布裤子,此刻她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李汉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心头狂跳,眼前站着的居然是自己已死去多年的妹妹李筠!
“老妹,咋会是你,我这是在哪,是阴曹地府吗?”李汉一骨碌坐起来,心头突突乱蹦,瞪大了眼睛问道。就在他问完这话时,又一个意外的变故让他不由毛骨悚然。
这是我在说话么?怎么连声音也变了!
李汉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喉咙,满脸惶恐,一时不知所措。
“哥,大清早的瞎咧咧啥啊,做恶梦了咋的?”李筠象是嗔怒的瞪了李汉一眼,道:“快起来吧,不然又该着急忙慌的了。”说着,转身提起破木门旁的一个脏兮兮胶皮桶朝外走。
“老妹,你等会,我有话要问你?”李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赶忙朝妹妹喊道。
“没功夫跟你墨迹,我还得喂猪放鹅呢。”妹妹头也不回地说着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她一阵“勒勒勒”象是召唤什么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因为救人而被淹死在江里了,可为什么一睁眼睛就变成了这般场景?
这是哪?李汉惊惶不已地朝四下里探视,却看见眼前竟是个异常简陋的空间,好像是个土屋,基本没有家具,墙壁和棚上都糊着报纸不说,此刻的自己正坐在土炕上的一床打着补丁的花布被窝里。
这地方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尤其是东墙上那三个带着毛主席头像的大镜子,怎么这么熟悉?
李汉顷刻间脑袋大了好几倍,乱哄哄的,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干脆光着脚下了地,想尽快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当他走到镜子前时,一下子就呆住了。
镜子里出现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但那里还是那个活了四十几年一事无成的中年李汉?
我咋还忽然变小了?李汉吓得张大了嘴巴,连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飞快的浏览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紧张和焦躁,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看见镜子下面放着一本老式的台历,上面写着:一九七九年五月九日星期六,在这张台历的下面,还有行很是仓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小三的生日。
七九年?一九七九年?李汉心里剧烈的翻腾起来,再次看了遍简陋的周围,顿时恍然大悟,我说这么眼熟呢,这不正是我在农村住过的那间老屋么。不错,是这,李汉顺手拿起一只摆在镜子下的老式马蹄表,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我明明是在2008年溺水淹死了,怎么会回到29年前呢?哎呀,会不会是…!李汉的大脑沟回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在瞬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迫不及待拿起那本台历,看见上面确是一九七九年5月9号,随后快速的跑到门口,手把着门框将头探出去,看见妹妹正站在院子里喂着两只白猪,他顿时激动得心头狂跳。
天哪!我好像是了,而且还是从79年十六岁直接的。
李汉激动万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霎间模糊了。没错,绝对二十几年前那天早上发生过的场景。我不会记错的,这一天几乎让我愧疚了一辈子,又怎么能记错呢?想着,李汉的大脑中似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激流,迅速撞开了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记得那天也和现在一样,妹妹不停的叫他起来,然后就出去喂这两头白猪。妹妹喂猪的时候他也象现在这样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看见妹妹就赶着院子里的鹅出去放鹅了,想不到那次却是永别。妹妹走出去后没多久就在离屯子不远的共和水库边失足掉下去淹死了。
对这事,他一直很后悔,因为他在这事上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过。当时他家的状况和大多树人一样都非常困难。妹妹老早就辍学在家养猪,李汉的父亲是公社中学的语文老师,他母亲是生产队社员,每天一大早就到队里去干活争公分。他还有个哥哥叫李建,和他在同在父亲的中学就读。
而七九年那年,正是国家恢复统一高考两年的时候,李汉读初一,他哥哥正上初三,父亲为了让哥哥考上县里的高中,基本上四五点钟就领着他到学校帮助哥哥补习。这样一来,家里每天都只剩下李汉和妹妹。
本来父亲的安排是让李筠在家采野菜喂猪,而院子里的八只大鹅要李汉每天早点起来,在上学之前放完交给再交给妹妹。父亲这样的安排李汉直道妹妹出事他才领悟。原来大鹅喜水,父亲怕妹妹一个女孩子离水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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