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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啦。”一个妇人收拾完碗筷,感受着外面突然刮来的冷风,感慨了一句,然后冲着一直吠叫的土狗呵斥道,“要睡觉了!再吵把你扔锅里炖了!”
此时正值初夏,这将会是今年到来的第一场暴雨,还在屋外的人们能从空气之中嗅出潮湿的气息。漆黑一片的天空中,乌云已经在酝酿之中,不过借着夜色并不明显,而城中大多数人也都早早就回屋休息了,此时还在外面街上行走的就只剩一些乞丐之流,外加上一个站在城门楼上凝视下方的少年。
少年背依屋檐,默然伫立,整个身形隐没在深邃的夜色里,只有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光外露。林洛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由于白天在官府和城里的一阵闹腾,他已经被人们当成了蛊惑人心,居心叵测的贼子,时刻面对着城里大批官差的围追堵截,心烦意乱之下又不愿生事的少年只好躲到这僻静的角落,坐看风起云涌。
林洛既期望甘道人的判断出了差错,心中又为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而沮丧,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默默地站在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天空中吹起的狂风,什么都没发生,似乎灾难发生的几率越来越小了,这让林洛稍稍放松了一下。
“喀拉!嘭!”天上的雷霆终于按捺不住,从九霄之上降临到了人间,那粗大的雷电劈打在了远处一座高塔之上,那里距离城墙只有一里路远。惨白的电光把林洛的正脸都照的雪白一片,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到雷电降临,把少年惊得睁大了双眼,口中生涩,即使如今的他已经修炼小有所成,但是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依然脆弱不堪。
‘据说大能修士可以轻松掌控这雷霆,那又是怎样的场景?或许只要他们动动手指,现在的我就会立刻灰飞烟灭了吧。。。’
这道雷霆就像是一个讯号,弹珠大小的雨点纷至沓来,砸在砖瓦上,发出嘈杂的啪啪声,城中此起彼伏的落雨声汇聚成一道声音的洪流,冲撞着每一个聆听者的双耳,天地之威,恐怖如斯!林洛不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虽然他此时身上的道袍有除尘隔水的功能,但是被这像爆豆一样噼噼啪啪的雨点打在身上,也倍感吃不消,他翻身跳下楼顶,到了下面的城门楼上,所幸在这里没有遇到守门的兵士。
他正要爬起来,却敏锐地感受到下面石砖传来的抖动,脸色一变。少年俯下身来,细心的感受了一下,终于察觉到石砖上传来的抖动,嘭。。。嘭。。。嘭。。。那是规律的上下震动,绝不是雨水造成的杂乱响动。随着这抖动越来越剧烈,林洛能看到城喽上的瓦片开始往下脱落,他还能听到下面城门洞中守城士兵们慌乱的叫喊。“真的是。。。地——动——!”林洛瑟声说道,五指握拳,指甲深深地掐到手心里。‘明明不期待的,却终究还是来了,现在除了在这里抱怨,我应该去做些什么呢?’他回头望向城内,那里的不少房舍也想浮萍一样飘摇起来,已经有好几处破旧的房屋倒塌了半边。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冲出地底,破坏着世间的一切,沛不可挡!
“嘭-嘭-嘭-”抖动渐渐地变成了左右晃动,晃的人站不住脚,而城内的石板路面已经龟裂,露出了几条巨大而又丑陋的裂缝。城中的房屋大多都是简单的砖土结构,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大量地倒坍起来。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埋在了砖瓦下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动爆发的快,平复下来的速度也很快,大约只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地面上的抖动就不再明显了。有一些侥幸逃生的人,披着件衣服就跑出了院子,盲目地奔走呼号着,但是人的努力在天地面前实在太过渺小,暴雨的哗哗声覆盖了一切,成为了这个夜晚的唯一基调。
林洛咬了咬牙,直接从十丈高的城墙跳下,在大街上狂奔起来,他觉得哪里都有需要他去施救的人,可是如今在这座城中需要被救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反而让他拿不定主意该先去救谁,任凭时间白白流逝。尽力平复下烦乱的心绪,少年冲向了最近的一处倒坍的房舍,那是一座小小的茅草屋,里面居住的明显是一户穷苦人家,少年飞快地扒拉掉上面的茅草和碎土,下面露出一对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一对还在熟睡中的男童女童,受到鼓舞的少年准备继续扒拉,手却顿住了,他看到了旁边被一根木梁压住的男女,那木梁正好砸中女人的脑袋,有殷红的血流了一地,女人眼看着是没活了。。。
林洛的心跳极速加快,一种混合着愤怒、同情、惋惜的情绪游荡在心胸,他头上青筋暴起,有一种仰天怒问的冲动,却生生被自己压了下来。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人能活下去便是一种幸运,如今的桂郡城内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这种幸运呢?最终他只能找来一条棉被,盖住男孩女孩,防止他们在这个潮湿的夜晚受冻着凉,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他不知道这对兄妹醒来后将会面对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长夜漫漫,现在才是开始,暴雨在狠狠地肆虐了一番后,也慢慢地收敛起来,零星的雨点飘落在林洛的道袍上,却沾不湿他的衣角。如今的少年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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