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冷风吹醒了地上的男孩。
男孩本名柳叶,是这泾水县本地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家里租着本地豪强潘家的田地,但是前几年县里大旱,交不起租金的父母只好把他们兄弟三人卖给潘家做家奴。在潘家的日子里,他们不仅每天有做不完的粗活,还经常遭受各位管事的刁难。这样的日子他们再也不想过下去了,所以昨天外出正巧遇到仙人收徒时,他们兄弟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跑了上来。三兄弟约好了,这次仙人表明只会收一个徒弟,三人中随便谁能得到最终的仙缘都可以,他们要凭此打破自身的命运。
没想到这次潘家少爷也会赶了过来,并且很快就追了上来,双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三兄弟很清楚潘少爷的实力,他有名师授艺,自幼习练武功,而且身强体壮,自己三人就算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大哥和二哥留下来设法拖延时间,同时把藏在身上的水和食物留给了年纪最小的他。虽然听到了身后潘少爷的咒骂声和哥哥们的惨叫声,他还是含着眼泪没有回头。耳畔还隐隐回荡着潘少爷的恶毒诅咒,“狗奴才们,要不是我家看你们可怜收留了你们,你们早就全饿死了,现在居然敢恩将仇报。回去后我一定让我爹弄死你们全家!”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他和柳家的命运全部都压在了这次的仙缘上。
柳叶摸了摸额头,迷迷糊糊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到了前面朴素端庄的仙府,还有倒在门前的少年,然后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昨天由于太过紧张,怕被身后的潘少爷追上,他身体劳累加上寒风吹拂,最终病倒了。现在似乎退了烧,但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倒地男孩,推了推他,见没有反应,他又把男孩翻了个身。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孩脸色煞白,气若游丝,豆大的汗珠已经弄湿了全身的衣服,昏迷着,看起来情况并不好。
‘让老神仙来医好他吧。’
柳叶走到仙府的木色大门前,敲了敲门。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老人须发皆白,身上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袍,最神异的是他那双眼睛,半闭半合,里面似乎泛着点点星光,让人无法捉摸。
老人面带微笑的看着柳叶,温声说道:“孩子,你是第一个通过考验上来的人,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修道?”
一股天大的喜悦瞬间包围了柳叶,辛苦上山所为何来?男孩激动地跪下身来,把头重重地扣在了地上:“师父在上!我想和您修道,学本领!”礼毕,老人欣然点头。想到了身后倒地不起的林洛,柳叶急道:“师父,您能救一下那个人么?”
老人甩了一下袖子,点点白光从里面飘出,落在林洛的身上,让他的脸色迅速转为红润,人也渐渐醒了过来。
“师父,太好了,他醒过来了!”林洛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生病的小孩正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旁边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等等,师父?!’林洛的脸色又微微泛白。
“老夫只收真传弟子一名,今日已满,你且下山去吧。”清玄真人淡淡地说道。
男孩默然,颤颤巍巍地撑起自己的身体,跪伏在地上,“求老神仙收我为徒!”
说完,他的脑袋重重地扣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很大,把柳叶吓了一跳。
老人撸了撸胡须,沉默了半晌,转过身,边走边说道:“徒儿,随我回府吧。”
“哦。。。”柳叶回头望了望依旧跪伏在地的男孩,犹豫地问道:“可是师父,那个人怎么办呢?”
“老夫今日只收真传弟子一人,进得门来,你需记得。。。”随着两人进入门内,大门缓缓关闭,四周安静下来。
林洛的身体轻轻颤抖着,证明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俄而,从紧闭的双眼中沁出了豆大的泪珠,泪珠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地面。悲伤、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再也压抑不住。
林洛恨自己关键时刻没能把握住机会,恨自己没能铁石心肠地抛下自己的对手,恨身上的血咒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恼。
‘就这样离开吗?我不甘心!依老魔头的口气,就算到神宵宗学到了本领,依旧逃离不开它的掌控,而看那魔头这么惧怕这位神仙,还没上山就躲了起来,我能彻底摆脱它的机缘就只能在这里!不行,我不能离开,一定要拜清玄真人为师!’
刚才老神仙没有把他扔下去,林洛感觉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自己能用真诚感动他。
太阳东升西落,林洛就一动不动地跪伏在那里,就算口干舌燥,双腿麻木,也没敢动半分。时间就这样到了落日时分。橘黄色的阳光再次把西面的云海染上了同样的颜色。幸运的是,这仙府处于高空,虽然干燥寒冷,却没有在石阶上遭遇到的那种狂风。
吱呀,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柳叶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一碗清水,蹲在了林洛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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