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月中旬,本是焚香烧烛,以乞求农事顺畅的好日子。可就在十五这天,冀州巨鹿郡治下的平乡县出了桩人命官司:当地的一个保长在祭典之上,因山鬼起舞时颇有不敬为由,将其诛杀。
按理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件。但千不该万不该,那扮作山鬼之人,赫然乃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太平道祭司。乡亲中多有信奉太平道的信徒,他们抬着祭司的尸首来到县衙击鼓告状,要求重责保长之恶行。县令收受了保长的贿赂,当场判定众乡亲诬告好人,并各自罚杖五十轰出门外。
保长无端杀祭司,腐败贪官杖信徒。
顿时便引起了太平道众人的高度重视,大贤良师张角亲自出面与官府沟通,几番交涉结果均不令人满意,张角本人反而还被拿了下狱。信徒们见此,心中聚集的怨气这一下子就爆发开来,他们提着锄头扁担冲进大狱一阵打砸,把张角劫了出去。县令闻之震怒,立即带了人手进行抓捕,却遭到了太平道众人的致命打击。混乱中,县令被怒火直冒的信徒们杀死,县衙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人们一旦处于疯狂之中,都是没有丝毫理智的,他们的判断能力会变得极为低下,或则干脆都不需要判断力。而当他们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后,有人会替先前所为感到后怕恐惧,有人会不知所措,甚至会有人觉得刺激过，瘾。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被别人说服或被引导。
所以张角就站了出来。
他劝阻了那些仍在破坏的人,再召集众信徒讲了一遍《太平经》的要义。
然后说道:"汉廷朝政皆被奸宦把持,卖官粥爵致以贪官污吏横，行。士绅贪图享受却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穷苦人家靠天吃饭靠手活命,且要背负日趋沉重之赋税。丰收之时,徭役严苛不得闲乐,灾荒年景,饥肠辘辘流离失所。此如老天无眼,与亡何异?苍天既死,可求可靠者乃属百姓本身。又朝代之更佚,正如阴阳五行生生不息轮回不止。是以汉庭昏聩无道,当推其社稷,去其宗庙,使得黄土覆苍天,百姓翻身为其主。”
这番话深得穷苦大众的拥护。先是平乡,然后是南和、任县、广平、巨鹿和广年等周围县城的贫苦百姓,一一奔走相投。
张角带着众人一路宣传一路征战,烧府衙、杀官绅、打豪强、攻坞壁、占城邑。所得金银尽数均分与百姓,这样一来追随他的人,如滚雪球般变得越来越多。
为了规范这股力量,张角定下了口号‘苍天已死,黄土当立’,是根据五行之德所来,苍天即汉庭乃是火德,火生土,土是为黄，色,正好印证之前的‘黄土覆苍天’一说。并要求众人头上绑黄巾为标志,用来区分敌我。以防误伤,又告知百姓:漆‘黄土’二字于门墙可免刀兵之苦。
张角带着规范完毕的黄巾军横扫了整个巨鹿郡,消息很快便在幽州大地上蔓延开来。黄巾军之口号及其壮举,对于倍受压迫的社会底层人士来说,仿若苦海明灯,得知消息之人无不精神大振。各州郡县的百姓尽起响应,推翻汉庭的呼声越传越广,人们放下手中的农事,热烈的投进了反抗浪潮。至三月初,战火很快就遍布了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个刺史州部,全国一十三州仅剩五个州部未受波及。
吸取了以往反抗者被朝廷各个击破镇压的教训,张角派遣手下信徒四下而出,联络并整合各地义军,以便遥相呼应统一进退。他自号天公将军,与其两位胞弟带领十数万人活动于北地冀州,封麾下张曼成为神上使,令其奔赴南阳指挥义军行动。不久之后,以波才、彭脱为首的颍川、汝南及陈国部分义军也纷纷归入了黄巾军的编制,形成以东、南、北三方合围之势,兵锋所指即为洛阳,一时之间,黄巾军声势浩荡,震动天下。
......
耿雍刚从冀州过来,听他说起现下的情况,我急忙关心他是如何在这兵荒马乱之下到达涿县的。
耿雍这才坐直身子,皱起眉叹道:“命运难测,何曾想过耿雍一介书生,多番周折竟作了黄巾义士?”
“此事当真?”我和关张二人齐声问道。太让人吃惊了,耿雍居然是黄匪!
“确实如此。”他砸了砸嘴说:“玄德兄亦知我家双亲,二人素来信奉黄老,蜗居迁入冀州不久,便作了太平道香客,出入听其经文教义,加银添金以供香油。几回察之不似邪教,二老既已迟暮,能有些许信仰亦无不可,便不曾阻挠。直至上月事发,耿雍便随军参赞发兵幽州。此番军务,乃是奉命召集涿县之众充作壮丁以图大事。”
“黄巾众人,烧杀劫掠淫人妻女,宪和此举岂非助纣为虐?”
耿雍摇摇头道:“云长兄休恼,须知树木杂草皆有参差良莠,何况人乎?义军众多,可称百万之数,鱼目混杂也是难免。”
这样一解释,反倒感觉黄巾军其实也还不错。关张二人见我点头,也就不再追究,兄弟之间贵在信任,怎会计较自家兄弟是什么身份。我们也没有在黄巾和朝廷之间纠结,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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