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想了想,缓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苏凡的手机一直没开,他打的是张阿姨的。
然而,接通了,张阿姨声音很低。
“情况怎么样?迦因呢?”霍漱清问。
“霍书记,刚刚出了点事,苏小姐突然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的样子,医生过来抢救——”张阿姨道。
“心脏病——”霍漱清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苏小姐说想画画,覃总就派人买了东西过来让她画,结果,结果就——”张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情形,她也说不清。
“她怎么了?”霍漱清心焦不已。
“她拿着笔没办法画,我们都劝她别画了,可是她好像,好像就不对劲了,覃总让我找医生——”张阿姨说着,就看见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来了,“好像是心理医生!”
“逸飞还在吗?你把手机给他!”霍漱清停下脚步,在邵地转来转去。
张阿姨忙把手机递给覃逸飞,覃逸飞接过来,让张阿姨请医生先坐下来喝茶什么的,自己走到另一间卧室里。
“哥——”覃逸飞道。
“小飞,迦因怎么了?”霍漱清问。
覃逸飞便把刚才的情形跟霍漱清大致说了一下,接着说:“医生说可能还是枪伤造成的心理刺激,她早上一直都好好儿的,现在心理医生来了,我和他谈谈,等会儿再给你电话,好吗?”
霍漱清默不作声。
“哥,你别担心,医生说这是ptsd的反应,并不是真的有心脏病。”覃逸飞又补充道,“要不,你回来一趟?”
霍漱清看看手里的文件,紧闭双眼,沉默片刻,道:“不了,你先和医生聊吧,我这边还脱不开身,晚上我尽量早点回去。”
覃逸飞没有说话,就听着霍漱清挂了电话。
想起苏凡刚才的样子,覃逸飞突然想把电话再给霍漱清打过去,让他回来陪着她!工作怎么了?工作再重要,难道比自己的老婆还要紧吗?现在又不是没事,苏凡都莫名其妙心脏病发作了啊!怎么他,他的工作就这么要紧吗?苏凡昏迷的时候,他要天天上班,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了,他还要去上班。上个什么破班啊?挣几个钱啊?就算你一天挣十亿又怎样?万一苏凡没有了,你的钱,你的官位,是个什么东西?
覃逸飞紧紧攥着手机,满腹的话,一个都说不出来,一动不动。
可是,霍漱清就注定了是这样的命运了,不是吗?他反抗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他反抗的代价大到他再也不能重来一次!
此时的覃逸飞,不禁慨叹自己有多么幸福,自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而他很清楚,他的自由,也是建立在霍漱清失去自由的基础之上。
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理由责怪霍漱清呢?现在,他必须照霍苏凡,不仅是为了他自己难以割舍的情感,更加是为了霍漱清!
想到此,覃逸飞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了会客厅。
“医生,你好!”覃逸飞走过去和医生问候道,便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医生。
“之前病人有没有表现出反常的情况?比如说会突然沉默,或者说突然就情绪高涨之类的?”医生问。
覃逸飞仔细回想今天早上的情形,详细作了回答,并问医生苏凡为什么突然就那样了?
“枪击对病人心理的伤害根植很深,再加上病人本身性格温和,这样的病人,就越是不愿意让周围的人为她担心,就会表现出很正常的样子,哪怕她会想起枪击的事,也会努力克制自己。可是,她不发作,不意味着她心理没有问题,一个小小的契机,会让她的坚持崩溃。毕竟她是刚刚苏醒的人,原本好端端地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现在非但不能下地走路,就连拿笔画线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医生望着覃逸飞,顿了下,“不同病人对刺激的反应不同,有的人会爆发,比如说扔东西啊什么的,有的人会很安静。可是,这种越是安静的病人,事实上二次伤害更大,心理的伤害,会影响到身体。就像刚才病人突发的心脏病一样!”
“可是你昨天,是你做的心理测试吧?”覃逸飞问。
医生点头,道:“是的,我当时也注意到了,病人回答问题相当有逻辑,条理清晰,思路清楚,可是,越是这样,病情,就越是严重,治疗,也就更加困难。”
“为什么?”覃逸飞不懂。
“因为病人会在治疗中刻意回避医生,会躲避去谈她的病情。”医生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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