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科举,陈珏在心中下了定论,又微微地觉得有些释然。正在感慨的时候,陈珏忽然冷不防被刘彻拍在他肩上的一巴掌唤醒。
刘彻问道:“你看这些人,授什么官合适?”
“陛下不是早就决定了,命他们从各郡县,抑或长安各官署的小吏做起吗?”陈珏回道,他心中知道,刘彻早先就打定主意,命这些人从底层做起,但这种按部就班的方式根本与现下的形势不符。
刘彻一笑,道:“朕看见了有几个像样的,从小吏做起未免太可惜。”
陈珏闻言,悄悄地耸了耸肩。这时候地常情是刘彻看中哪个布衣,可以直接授与他不低的官位,无人会多说什么。陈珏沉吟着道:“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破格用之亦不在话下,但如此多少于长久不利。”
刘彻微微颔首道:“子瑜,你接着说。”
陈珏慢慢地道:“但破格之余,凭借真本事考出来的这些人,只要他们一一有了去处,此制最基本的地方就没有改变,假以时日,天下自然会习惯这种选辟之道。”
明白陈珏的话中之意,刘彻笑了笑,道:“你这是提醒朕,不要全然随着朕的心意授官呢。”
“臣不敢。”陈珏连忙笑着接了一句,改革之道曲折多多,这些问题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罢了,还好刘彻的坚韧和果断能保证中间的关键之处。
说说聊聊,外间地人不时地往这边看了看,有知情的人便在心中暗道,是了,那年纪不大的清俊年轻人便是武安侯陈珏了。再思及天子对待自己众人和陈珏的态度大不相同,众人心性不同,又不由地有了些不同的感想。
这时,刘彻问道:“子瑜,朕在今年下了几道新政,你看其中的利弊如何?”
置新钱、行平准皆是常规中的善政,但陈珏深知各地不同,利弊难说,自然不敢夸下海口,实话实说地道:“陛下,臣在长安之地,虽然觉得这些政令利于百姓,还是不敢轻言天下利弊,只能竭尽全力將臣那一份职责做好,其他的就不敢说了。”
刘彻摇头笑道:“你说得太实在,但未免有些看天命的意思,这可不好。”
陈珏正寻思着刘彻的话中之意,刘彻已轻轻地咦了一声,道:“还真有几个才华出众地。”
顺势往下边望了望,正见有二人先后停下手中地动作搁笔,还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陈珏见了便不由地一笑,这两个年轻人当真争强好胜,只不知胸中所学如何。
刘彻和陈珏想到一块去了,没有再和陈珏聊什么,脚下开始向外迈开步子。尽数散去了。因为过关地人数不多,这种阅卷方式的主观性又重了些,刘彻干脆亲自去看那些人地。
看到刘彻动作忽然一停,陈珏上前了些,道:“陛下?”
刘彻抬头笑笑,走到殿门口左近,道:“朕原先还担心最后余下的这些可用之人太少,现在看来,其实是朕杞人忧天了,虽然没有寻见什么大才,但磨练一番之后,让他们处置些寻常事务毫无问题,的确比那些不学无术的人强得多了。”
陈珏笑道:“陛下尽避宽心,这些人都是各地几经选拔而来,又岂会差了?”
听罢,刘彻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思及张骞所描绘的西方之景,刘彻只觉心胸前所未有地宽阔,打定主意必须大力完善这种选辟之法,让天下人才皆有用武之地。
闲话了一会儿,陈珏才要请辞出门,天空中忽地打响了一声闷雷,斗大的雨点随后倾盆而落,洒在地面上哗哗作响,一眨眼的工夫,路面已尽数变得阴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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