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城墙有什么用?”一个妇人的声音。
韩嫣循声而望,见那麻衣妇人垮着肩。双手分持两个瓦罐的样子,便知道是给亲眷送餐的军属。边地,本就是军民一体的地方。
“是加固,不是修,军司马说地。”一个单薄地男子随意抹了一把脸,犹豫了一下,將双手在腰间的衣物擦了擦,这才接过瓦罐。
“快些吃。”妇人低声道,“怎么修都没用,匈奴人还是照样来去。”
“噤声。”满脸倦色的男子一边嚼一边道,“这北地有韩太守。有周都尉,已经比外地好许多了。”
熬人不说话了,转而道:“家里的地不用操心,我阿弟和小叔都来帮了忙,好了,我父兄还在那边等着我送饭,不陪你说话了。”
熬人说着,缓缓朝另一边脏乱的石堆旁走去,那里是她同样做着劳役的父兄。
韩嫣和周谦对视一眼,俱是轻叹了一声。闲逛的心思也没了,不多时便打道回府,韩嫣回到住处,在桌案面前驻足了片刻,这才铺开一张纸。
第一封,是写给刘彻地北地军情、民情常规奏表;第二封,是家书;第三封则是写给陈珏。
不到边关亲查,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子瑜不来可惜。至侯府内下人忙碌个不停。只为了侯府主人今日招待客人。
许昌给庄青翟劝了菜,仿佛不经意地道:“武强侯是否觉得近日长安城中有些不对?”
庄青翟有点心不在焉,他那不肖地次子庄攸近日说什么都不做家里为他保地侍中之职,非要往边关北地郡去寻条侯周谦,说什么不从军不是男儿。
“不对,有什么不对?”庄青翟打起精神反问道,他那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龙阳之好,长安城里各家淑女尚且留不住他,若是真被庄攸跑到军队里,遍地地男人他怎么放心的下。
许昌想起陈午毫不犹豫地拒绝保举他为大农令就忍不住动怒,他平静了一下呼吸,这才道:“羽林中郎將陈珏,最近可是连续待在羽林营半个月,天子也不召见他,这事可不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庄青翟看许昌的目光很奇怪,“我看你才怪,朝中官吏多了,你那么关心陛下召见了谁做什么?”
终究是多年旧识,许昌耐着性子解释道:“陈子瑜和今上总角之交,那是何等深厚的情分,哪会多日不见?依我看,陈子瑜这是不知为何触怒了天子,失了圣心。”
庄青翟嗨了一声,道:“你这是跟堂邑侯套近乎没套成?我早劝过你,堂邑侯出奇地洁身自好…”
许昌有点恼羞成怒,打断庄青翟道:“他陈午孝景皇帝时靠着馆陶大长公主,如今的富贵靠的是他一双儿女,论才干,堂邑侯他及得上我?”
听见许昌提起儿女,庄青翟心里又是一闷,陈子瑜那样的好儿子怎么就不是他的?二儿子不肖,他长子前些时候在街上调戏女子被人打了要害,至今还没痊愈。
许昌平息了他的呼吸,暗骂庄青翟是个呆子,硬邦邦地道:“武强侯太与世无争了些,我好心提醒你,你若是不为自己打算,就等着离开长安去你地武强侯国罢!”
庄青翟闻言大惊,道:“柏至侯莫不是说笑。我虽不是三公高官,好歹也是个堂堂御史丞,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国?”
许昌语重心长地道:“陛下寻个理由就可以遣不在朝中为官的列侯归国,你是御史丞自然好好地待在长安,如果不是呢?”
庄青翟这回终于去了轻松之色,道:“武强侯的意思是?”
许昌笑道:“我那犬子许牧和庄攸有些交情,听说你长子被堂邑侯世子陈须打了?”
庄青翟板着脸道:“他咎由自取,却怪不得别人。”
这老鬼岂会果真如此大公无私,许昌心中暗骂。挤出笑容道:“堂邑侯世子家居,无官无禄,听说当日那女子也不像是陈须亲眷,我看你这儿子被打得冤那,自己受伤不说还让庄家得罪了陈家。”
庄青翟瞪着许昌,这个御史中丞武强侯多年来和他同在御史大夫之下为官,彼此都是极了解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许昌闻言,抚须微微一笑。这才徐徐道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讴者歌声婉转动听,包厢中的陈珏抿了一口酒,目光在窗外的歌者身上一转而过,重又埋头吃菜。
“啪!”
东方朔一脸气愤地將食箸放在桌上,道:“怎么谁都敢唱这佳人曲?”
东方鸿算是个浪子,他自从跟陈柔成婚后便修身养性,然而他儿子东方朔继承了父亲地风流。又比父亲更善言辞,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些才名。
若若朝外望了一眼,见那女子皮肤黝黑的样子先是一惊,随后皱眉道:“那位姐姐生的丑也不是她的错,你这么刻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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