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第二天,陆政东感觉精神好了许多,马上就要求出院,从卫生院出来,陆政东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乡场,场上还是泥土路,一些建筑散布在道路两旁,民居还有不少是土墙瓦屋,甚至在一些墙上还能依稀看到“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类的标语,
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确良衬衣裤子,脚上是一双泡沫塑料凉鞋,真有一种恍然若梦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陆政东不由又看了一眼林冬荷,实际上林冬荷的穿着在这时候还算是比较洋气的了,一米七的个头绝对算是鹤立鸡群了,而且林冬荷身材高挑,丰满,按照农村人的说法是块头比较大,在农村这可是一好劳力,而且屁股又大又圆,完全一副宜男之相,勤快善良淳朴,就林冬荷这俊俏摸样,绝对是山和像的一枝花了,估计当初嫁到城里的时候,不少山和男儿都是捶足顿胸吧……
陆政东思绪飞扬,再世为人的感觉还是真不错的。
不过从卫生院出来没多远就碰上几波乡政府的人,要么对他要么是视而不见,要么是绕道而行,贴别是原来总喜欢往他面前凑的乡财政所的所长马步云甚至还白了他一眼。
这也把陆政东拉回到现实中来,他现在在山和乡政府很多人眼里,就是一倒霉蛋,谁都怕靠近他沾染上晦气。
陆政东本来想去乡政府给家里打个电话,见这情形,也不想去乡政府自讨没趣,反正他已经出院了,乡政府也不会再多此一举给家里打电话了,也就熄了那心思。
杨玉清的事情虽然很棘手,但是再棘手,他也必须直面。
陆政东想了一下,对林冬荷说道:
“谢谢你,冬荷姐,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在医院一命呜呼了也没有人管。耽搁了你这么久,你家里人也该着急了,你回去吧。我想去陆洞村一趟。”
既然他已经苏醒了过来,乡政府的人肯定不会多此一举通知他的家人了,不过林冬荷这里他还是要叮嘱一下。
林冬荷笑了一笑:
“我这算是哪门子照顾啊,倒是云阿姨在厂里对我照顾很多。”
林冬荷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要去董阳生家?”
陆政东点点头。
杨玉清的事情,昨晚他想了许久,这件事找已经都摊开了,找谁都没有用,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
他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出事就懵掉、任人宰割的陆政东了,该他负的责任他不会推脱,但是不该他负的责任,王立本硬要扣到他头上,那也办不到!
至于和王立本的恩恩怨怨,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政东不是君子,一年半载还是可以等的……
杨玉清自杀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他运气不好遇上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样的疑惑一直萦绕了他二十余年,杨玉清真要是因为在乡场上被堵住收提留统筹想不开要自杀,方式多得很,乡场上的墙、她回家的路上有水库有悬崖等等都是她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所在,为什么非要回到家自杀?
在离开乡场到发现杨玉清自杀这中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谁就敢保证杨玉清在这中间不会遇到其他事情刺激而自杀?
陆政东也知道他这想法实际上也就是想想而已,上级部门和领导对下级的处理,不是法院断案要讲求证据确凿,和完全符合逻辑性,更不会认可无罪推论,只会根据这件事的社会影响、老百姓的感受来做出处理。
但是既然觉得有疑惑,总还是要想想,总还是要想办法了解了解。
不管要怎么办,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死者为大,于情于理他首先要做的是要去慰问一下苦主的家属。
林冬荷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陪你去一趟吧,毕竟我也是乡里的人,陆洞村还认得一些人,有我在,他们总不能对你太过分。”
林冬荷这么讲,陆政东心里觉得暖暖的。
当年他母亲没回京城,从农村回城之后,并没有选择回父亲的原籍,而是选择了和他父亲原籍很近的长滩市,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不但林冬荷并不知道他母亲的来历,恐怕连长滩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们母子俩的身份。
林冬荷这么做,完全是凭她和他们母子俩平常的接触对他为人的了解,相信他的人品,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目的。
陆政东见林冬荷并非客套,也就点点头,有个熟人在中间回转,很多话说起来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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