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家人的口粮了,有三家人,一家的堂客生病,花了五百多,现在还欠账,另外还有两家有孩子在上学,也是入不敷出……”
说完两眼炯炯的盯着陆政东道:
“你觉得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具有普遍性?”
陆政东点点头道:
“是的,实际上宜蓝有不少地方比罗山更糟糕,罗山镇农民主要集中在山谷里。旱涝保收,自然条件算好的。收入算是不错的,像我今天去的望月乡,农民的日子更难过,很多家庭的小孩能读完个小学就算是不错的了……”
“那农民还种什么的?致富奔小康,就是个这么奔法?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想过办法没有?”
丘成云提高了声音,脸色罕见的严厉。显然是极为震怒。
陆政东没有想到丘成云会如此生气,不过见丘成云的生气不似作秀。陆政东对丘成云好感倍增。
底层官场政治讲手段,高层政治讲权谋,但不管是高层还是基层,政治人物本身还应当讲品格,任何非道德的政治权术,从小的方面说。会葬送官员的政治生命。从大的方面说,会葬送大好的事业。
而对老百姓有感情,这是一个干部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品格,但是在现实的政治生活中,决定干部帽子的不是老百姓而是上级领导,所以这一点被不少干部早就抛在脑后,丘成云能够做到这一点。难能可贵。
陆政东于是也说道:
“宜蓝县对农村负担很重视。今年只收农业税、提留统筹等正儿八经的税费,严禁搭车收费和乱收费,但即便是乱收费被杜绝,按照粮食的收购价格和农民的收成一计算,老百姓所剩几何是一清二楚。事实上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勤劳未必就一定能致富……”
丘成云见陆政东没有收收藏藏,而是坦然告之,也沉默着。他知道陆政东所言是实,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好一会才自语道:
“靠勤劳都不能致富。政策肯定有问题。”
陆政东也说道:“是啊,这一回机构改革精兵简政。主要目的是转变政府职能,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削减开支,减轻负担,但这样的措施还是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要想扭转这样的情况,一是在国家的政策层面上要进行调整,只是这些国家规定的税费都是大政方针,县里是作不了主。
我们所能做的事情一方面要从其他渠道增加县乡两级财政的收入,为严禁农民不合理负担创造条件,这也是我到宜蓝之后就抓煤矿这一块的主要原因之一,第二是积极为农民创造多种增收渠道创造条件,为此,我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县里的交通条件进行改善。在减少农民的负担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要农民增收,只有这样,这样的情况才能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我们宜蓝是典型的山区,土地贫瘠,分散,完全要靠种植粮食来致富这不现实,还是只有因地制宜,发展经济作物,比如罗山镇和临山镇,罗山距离县城近,可以发展蔬菜种植,供应县城,临山发展蔬菜种植供应,而在山区,可以发展养殖业、果树业,养蜂等等,这些肯定比种植粮食收入更高,能增加农民的一定收入,但是这也仅仅能够改善一小部分家庭的经济状况,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善全县大多数农村家庭的收入,只有一条捷径可以走,那就是以工带农。”
“宜蓝本来就推贫瘠,人多地少,这么多人困在土地上也难有大作为,而要实现以工代农,一是大力发展县里的工业、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和第三产业,转移一部分劳动力,但是这是渐进地过程,需要有一定条件。更主要的还是要让富裕的劳动力去沿海地区打工……”
丘成云一听眼角微微一扬,饶有兴趣的问道:
“打工就能扭转这样的局面?”
陆政东点点头:“应该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南巡讲话之后,境外的投资者也吃下了定心丸,国内的劳动力成本很低,大量的劳动密集型企业进入,这些企业对基层普通员工素质要求不高,只要能吃苦耐劳,服从管理就行,绝大多数年轻农民都能胜任。”
陆政东说着:
“我们县里就是动员十万人员出去务工,对于农业生产也不会有大的影响,这十万人就算每个人一个月能有存一百块钱寄回家里,一年就能有一亿多的收入,一个多亿,那就是两三亿斤粮食,这一个多亿平均到县里六十万人每个人头上,那就是人均增收两百,我们宜蓝要增产两三亿斤粮食,要从土地上刨出人均增长两百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丘成云一听陆政东这么讲,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
“政东,你说的这是要是真能实现,那真是为老百姓办了一件大好事。不过,说起容易做起难。真要是有这样好的事情,恐怕其他县都是争先恐后的把富裕劳力给输送出去了……”
陆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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