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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君意

5、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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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陛下成全。”

    皇帝坐在榻上,随手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一边拭着额上的汗,一边说:“皇后起来坐着说话吧。”

    皇后依言起身,坐在皇帝身侧。梁上悬挂的巨型蒲扇在侍女的牵引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恰与屋外的蝉声交相应和。皇帝安榻之处正是送风的上首,左右搁着两只金盆,里头搁着满当当的冰块,扇叶来回拉动,捎起习习凉风,略略赶走些难耐的暑意 ”“ 。

    “把这个挪那去。”皇帝指着其中一只盛冰的金盆,命侍女将它搬到皇后身边。

    皇后在席上伏下身:“谢陛下。”

    “你谢得太多,只怕朕力不从心。”

    皇帝抬头看了看房梁,挥挥手让宫女们出去。一阵衣袂作响,房间内的人瞬间走得一干二净,皇后从手边捡起一柄纨扇,膝行跪于皇帝的榻前,素手相执,轻轻扇动。她的头压得很低,以皇帝的高度俯视,只瞧得见那节白璧般的脖颈。

    “还是要叩谢陛下的,陛下已经为我尽了力了……我知道。”

    “如意。”

    “诺。”

    皇帝将视线从那白璧般的颜色中拔了出来,幽幽的望向远处,门帘外身影叠撞,那些宫女黄门皆不敢懈怠的静候在门口。

    于是皇帝俯首,很自然的将皇后搂在怀里。她微微一颤,却没有半点挣扎。皇帝将下颌搁在她的左肩上,贴耳道:“那婴儿叫什么名字?”

    气若芷兰,她只觉得接触到那股清冷气息后自己的耳廓反而变得滚烫,直烧到她的面颊双靥:“期……他叫上官期。”

    皇帝扶在细腰上的手忽然加了把劲,令她感到浑身一震,差一点喊出疼来。

    “不对。”他低低的说,“他不叫上官期。”

    皇后张嘴,她觉得自己快被他的手劲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只得张大嘴用力吸气。不知为何,明明疼的是腰背,可心口上却是隐隐作痛。她噙着泪,把下巴架在皇帝的肩膀上,高高扬起脸,颤道:“他……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上官一族仅存的……”

    “如意!”皇帝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脑后,轻轻的触摸那柔软乌黑长发:“他永远是你的弟弟,只是……他不能叫上官期。”

    她哽声,牙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眼泪滑落:“是……我明白了。”

    一阵狂风透窗而过,强风撞击梁下的扇叶,吹得它来回摆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缠绕在大蒲扇叶上的绳索垂到地上,在帝、后二人身边悠悠回荡,犹如一条盘曲晃首、伸颈吐信的毒蛇。

    许广汉在家中乃是长子,想当年凭着显赫的家世在昌邑王刘髆身边为郎,风光无限,族内长辈无不交口称赞。满以为许氏一族定当由他传承继嗣,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会遭逢非人的宫刑,从那以后许广汉自愧无能再为人子,妻女随他落户长安后,便将家中原有的一切全部转给了二弟许舜继承,逐渐遗忘了他在昌邑时的种种过往。

    许广汉离家时,许延寿尚且年幼,但对大哥的尊崇之心却并未因此有半分减损,当年之事他虽不曾亲历,却也耳熟能详。

    兄弟二人重逢之后,少不得聊起家人,叙述乡土人情。

    “说起来大王的年纪与当今天子也相差无几,这叔侄二人又皆是少年即位,经历类似。去年我在昌邑听闻燕王勾结鄂邑长公主欲入京畿谋反,天子聪颖,慧独具,巧识阴谋,保举贤臣,真是位了不起的明君。再反观我们大王,聪颖倒是也有,只是性子太过好动,臣公屡屡相劝,大王总是玩心难收。”

    许广汉见弟弟摇头叹息,忍不住笑道:“既是少年,心性跳脱,又有何妨?”想到皇帝寡言清冷的表情,他忽然一阵恍惚,“天子聪颖是真,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收口不言。

    许延寿不曾留意哥哥的神情,只是连声抱怨,历数昌邑王刘贺在国内的种种顽劣行径。许广汉插嘴道:“瞧这作为,倒与当年孝武皇帝有几分相似了,先帝年少初登大位,不也如此荒诞顽劣?身份再尊贵,也不过还是孩子,无可厚非。”

    许延寿不以为然的一笑,转念想起一事,问道:“听说侄女已许了亲,这几日家中来往的少年可就是那侄女婿?我瞧他相貌俊秀,天庭饱满,面相极好,这样的少年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他这是爱屋及乌的心态,许广汉却听得哭笑不得,连忙摇头:“你不知道,他不是我女婿,但他来历不小。他是先帝的曾孙,论起辈分来,昌邑王还应当是他的堂叔呢。”

    “哦?”许延寿来了兴致,“原来还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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