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随着耳边传来阵阵马蹄,间杂车轴轧轧作响,徐易也慢慢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不断晃动的马车顶,随即感觉身旁有一个人影站起,倏地扯开了车帘,对外喊着:『喂,快来人阿,这小子醒了!』
张百锋立时纵骑而来,探身道:『我说徐易老弟阿,你可真会吓人,前一秒看你好端端的,怎么一个转眼,没个消息,人就这么楞楞的倒了!』
徐易已经坐起身子,除四肢无甚力气,只感觉头有那么点昏,回想起刚才的景况,连忙开口向张百锋答谢道:『幸亏张四哥你拉的早,否则小弟头上免不了多出个窟隆来。』
『小事罢了。』张百锋微笑道:『你要谢的应该是我们家老爷,是他答应让你跟着车队走,还说怕你身子骨虚弱,特地挪出一辆车让你少受颠波。』
『张四哥,我已经好多了,你赶快带我去当面向你们家老爷致谢。』徐易有点不安道。
『不急,老爷已经交代,到了驿站会再找你见面,而且眼下就这么两里路不到,到了驿站大伙都休息下来,用过膳,你要再去跟老爷当面致谢也不迟。』张百锋道。
『好吧,既然你们老爷已经有嘱托,在下自然听之吩咐,到了驿站再说就是。』此时徐易虽然心理还是不太能接受『迷路』的事实,但昏迷了一阵,脑袋已经略略冷静下来,随即有了计较,於是开口道:『张四哥,你们家老爷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说来让我听听,免得待会出糗没打紧,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们家老爷。』
张百锋听着有理,边点头边想着怎么『开导开导』眼前的徐兄弟,於是两里路晃荡下来,在徐易一阵旁敲侧击,顺藤摸瓜的『审问』之下,加上以有心算无心,到用完晚膳躺在驿站偏房的chuang铺上时,徐易已经大半了解,原来张百锋口中的老爷也姓张,名孟博,原本就在京城做官,五年前,新帝登基,政局翻腾之际,张大人唯一一个妹妹被选入宫中为妃,没想到这位张大人成了国舅之后,并没如外界猜想般火红起来,反而行事为人更为逊退,在当时传为一时佳话。
不久,皇上升他为吏部主事,张大人先是顺领了圣旨,隔年即向皇上陈表说:『满朝文武,才资兼备,皆不逊於臣,惟去年南方涝汛成灾,臣愿替皇上赴遭难之地,宣皇命,定民心。』於是张大人花了近四年的时间,不仅安抚百姓,还说动一众富绅豪仕,共同出资赈灾,补足朝廷拨给粮饷的不足,除了招徕百工,将造成水患的各处河段疏浚整葺,还做了完善且全备的整套水利工程计画,虽然全部工事还需要两年才能完竣,但每逢雨季即犯滥成灾的景象,如今已不再现,为此,江南百姓对这位爱民亲民的张大人更是感激的五体投地。
直至今岁,老相国周周大人死在任上,满朝文武为了谁接任相国之位而喧腾不休,皇上对此也是烦恼不已,后来不知是哪个人提出请张孟博张大人回朝担任宰相一职,张大人原本在诸吏中就人缘甚佳,加上近年防涝有成,所以反对声音一时稍弱,皇上趁时快刀斩乱麻,急诏这位国舅回京述职,付予宰相之位,也就这么巧,在张大人回京述职的路上,将『迷路』的徐易捡了起来。
想到这里,躺在chuang上的徐易已经着手为接下来的日子打算,心想:这个世界对自己仍是个谜,人可以无能,但是不能无知,一个人无能不就是日子难捱了点,但无知的话,你连怎么捱都不知道!张大人既然位高权重,身旁岂能缺少了什么去,眼下自己一穷二白,张大人正好是条出路,一定要把握这个良机才行。
『扣,扣』
门板响起两下敲击,接着传来张百锋的声音道:『徐老弟,我们家老爷正传唤你过去呢。』
徐易赶紧用袖子将脸上急抹了两下,应声道:『好,我马上出来。』
原来早在徐易刚进房门时,站在一个人空荡的屋子里,忽然感觉自己是真真实实的孤独,眼泪随即不争气的落下,也难怪他一个十五六岁不大不小的孩子,碰着这种完全孤立无援的景况,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
当徐易跟着张百锋走到后进一幢小楼前,才由一位通传的小僮领入小楼,这位小僮名唤得安,年仅十一岁,原本是位孤儿,是张大人两年前巡视水患时,经过一处灾后破败的市镇所收容,陪着昏迷的徐易待在同辆马车上的就是他,不少跟张大人有关的消息,徐易都是从得安身上获知,眼下两人也称的上有那么几分熟悉了。
进入一个书房似的屋子,得安随即向坐在书案的张大人道:『老爷,徐公子带来了。』
埋首书案的张大人抬起头来,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一张国字脸,不只唇上,连下颏也蓄着一捋短须,眉目颇有些风霜,不知是否常常出外巡视河段工事的缘故,肤色略显黧黑,不过眼神倒是炯亮的很,神气十足,一脸和气的对着徐易道:『徐公子,你身体虚弱,先坐下再谈。』
徐易赶忙躬身上前,对着张大人就是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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