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美丽娇小的女人,她叫蓝倪,从一国之妃,真的变成了刖夙王宫的女奴。
退去了尊贵的身份,换下了白色绸衣,她穿上了颜色暗淡的粗布衣裳。因为一个奴隶的地位,是连宫女都比不上的。
那天,面对他的绝情,她无法承受地晕过了过去。
金太医的药方派上了用场,她享受了最后一次“高贵”的待遇,连喝了两天的汤药,终于搬离了夙清宫。
宫里管事的容嬷嬷将她安排在一个偏远陈旧的小房间住,仿佛她是妖邪般要与大家隔离开来。
独自一人,夜里辗转难眠,冷硬的床板,薄薄的棉被,她小小的身子会忍不住簌簌发抖。
她想过再次逃跑,可是脚下冰冷的链子让她再也无法爬上那棵大树,增加了重兵把守的王宫内苑更是无法让她乱走一步。
从前,在林子里住的时候,她不怕黑暗,不怕孤独,不怕寂寞,可是……在享受了被人照顾,有人宠爱的滋味以后,她突然发现孤独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他!
似乎已经忘了她!
她很多次咬着自己的手背告诉自己,他根本不爱自己,所有的甜蜜幻想温柔誓言都只是男人一时作戏的假话,她又何必傻傻地怀念那虚假的一切?
他说他不爱她!
那个男人在侵占了她的身子,虐夺了她的心之后,告诉她他真的不爱她!
她该死心,如果说她骗了他,他又何尝不是骗了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小脸变得更加尖削,眼睛大大的,从注满了哀伤最终变成了一片美丽的空洞。
从黎明升起第一道光线,到夜半连虫子都已歇息,她麻木而努力地做着容嬷嬷分派给她的事情,事情很普通,一般女仆也在做——扫庭院、抹地板、帮妃子们打水洗衣服等。
她也常常紧揪着手中的抹布,对着地面发呆。
身子仿佛不动,意识随时会飘散,就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娃娃,不会笑也不会哭了,眼中尽是平静。
如水的平静,深山中的一潭死水,没有涟漪与波纹。
……
已值深秋,寒冬即将来临。
天色又暗又冷,地面布着一层薄霜,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蓝倪提着木桶,又开始了她一天的生活。娘娘们还没有起床,宫女们也还在被窝里抓着美梦的尾巴,而小院里已经响起了铁链拖动的声音。
井口旁,蓝倪吃力地将木桶提了上来,与她娇柔的身子相比,木桶显得高大而沉重,里面装满了清水,那是给送到厨房的,然后由宫女为娘娘们烧热水洗漱。
刺骨的冷风,吹得她瑟缩不已。破旧的衣服,不能暖和身子,每当她的双手碰着冰凉的井水时,总会感觉到一阵锐利的刺痛。
她咬着牙仿佛在挑战自己的意志。
从最初根本打不起一桶水,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份沉重的负荷,也不在意被泼荡而出的冷水打湿了单薄的衣角,一路拖着水桶往厨房走去。
侍卫们面无表情地瞥过她,大家各有自己的职责,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她一把。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的!
如果放弃了自己,别人更加不会怜惜你,连上天也不会眷顾你!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生命还剩下什么?既然活着就该努力地勇敢面对这一切,蓝倪,你不能放弃!
这是蓝倪时常暗暗对自己说的话,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对身世的查找,不能放弃对命运的抗争,就连那个男人……她心底最深处最冰冷的角落也总隐埋着一线小小的希望与决心,无法放弃。
事实上,从被贬为女奴以来,她几乎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很想他。
纵然那样被误会被伤过之后,她仍然在无数次独自干活的时候,会想起他。曾经所有的甜蜜都变成了痛苦的折磨,她努力地使自己忙碌,又企图忘记他。
她住在后宫内苑偏僻的一角,只有一次远远地看到他从一个妃子的厢房走出,远远地看着而已。
她看到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她看到他……心就像被冰雪包围,又麻木得发热。
蓝倪拖着沉重的水桶,水继续在晃荡。
每走一步,脚下的链子便拖拉着轻响一声,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刺耳,她艰难地走着。
自己习惯了听到这笨重而刺耳的脚镣声。
“蓝奴,你今天怎么这么慢!”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赶来,连忙拖过蓝倪手中的桶把,两人一起抬起来,“昨夜大王在成妃娘娘那过夜,今儿个需要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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