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才宁轻轻与晴川在那打赌输了自甘抹上的,匆忙间并没有擦干净。
他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漠的口气:“王妃抄写的纸张在哪?”
轻轻赶紧将抄写的拿出一些还不错的给他看。
萧子隽不动声色地翻检了下,头几张的确不错,不似一般女子的端正,但字体略带飘逸洒脱,是她自己写的。
“王妃一手好字。”
被人夸奖,轻轻有些得意,不由地抿嘴笑了。
他望着她,温和一句,“辛苦了。”
轻轻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比划道:“其实王爷也是为我好。”
这话很有些言不由衷,不过呢,礼尚往来嘛,谁让人家对自己客气,自己也得态度好一些。
“其实我之前习字也很认真的,师父也常夸我字学得快。如今也算用上了。”
萧子隽温和的面庞顿时沉了沉,瞳眸里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已经渐渐渗出些凉薄。
忽而,他挪步走了过去,翻了另一摞纸张。
宁轻轻想阻止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晋王看去,那些纸张的字迹明显潦草了,更重要的是,字体变了,明显是别人代笔,且不是一人。
“你房里有几个会写字的?都找来——”
宁轻轻低头不语,因着想偷懒,但凡会写字的都让她拉来代笔了。
外头的晴川听见里头的话,大气不敢出。
“是谁?赶紧出来!”王爷略提了声调。
一瞬间,几个人纷纷入内,齐齐跪地磕头,“王爷饶命,奴婢(奴才)知错了。”
晋王扫了一眼底下的人,竟然还有一个护卫。王府的男人,除了王爷和宦人皆不能随意出入内室。故而,王爷眼底的愠怒蓦地生了出来。
宁轻轻料到不好,忙得也跪地请求,“王爷,您别罚他们,是我逼着他们的,他们哪里敢不从的。所以——”
如此一来,晋王的怒气稍缓,但冷冽的话依旧而来:“将擅入内房的奴才拖出去!”
已经有护卫进来拖走了那个护卫。
底下一众奴婢听见外头护卫哀嚎连天的求饶,愈发战战兢兢。
萧子隽走进那盏烛台,“这一摞就作废了。”
轻轻眼瞧着王爷拿起那摞集众人之力的抄书,凑了火苗,火苗呼地窜了老高,不过眨眼化为灰烬。
宁轻轻委屈着脸,几近要哭的模样。
“王妃好好按照开始那几张的感觉,认真抄写。否则,别怪本王不饶恕这些奴婢。”
经此一事,宁轻轻无法再偷奸耍滑,抄书事件也算过去了。
*
秋风起,吹得衣袂翻飞,又是傍晚时分。萧子隽立在倒影楼的楼头似有心事。
这个方向,恰是能望见那聆听园的阁子。
三年前,这个园子刚刚兴建时候,他的乳母程瑛来聆听阁住了一段时候。可她住不惯皇子府,最后执意去了山上清修。
乳娘,你是觉得阿隽把过去都忘了对么?可自己一刻也没忘掉。
宁轻轻早早吃了晚膳,在园子里的明快处瞎逛。
晴川出来寻她,“小姐,天色渐晚,寒气上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望着西天最后一抹晚霞,笑着比划了手语,“晴川,你没觉得此时的天色真真是美么?”
晴川抬头,秋日晴朗居多,秋高气爽,这落霞自是极美的。
这些于别人本是没什么稀奇的,唯有小姐,常常于司空见惯的景色中寻到美好。这与她的性子如出一辙,凡事看得开,乐观得很。本是好事,丽娘却说小姐是没心没肺。
从前在侯府,那时她又哑又痴傻,常常遭赵姨娘她们的作贱,侯爷多是弃之不管。晴川自小跟在小姐身边,但是能力有限,每次看到小姐满身是伤还乐呵呵的,心里就不忍落下泪。
苍天有眼,三年半前,小姐被人诓下水后,竟然脑子不傻了,只是从前的事多数记不起来了。其实忘掉也好。晴川很感激苏先生,是苏先生的学问、修养和本领,才让二小姐愈发出息,不被人小觑。这三年,小姐的成长和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小姐与苏先生走得近也是应当的。
也许这就是各自的命运吧。二小姐虽是哑女,却一朝被淑妃选作晋王妃。虽然王爷性情冷淡,疏远王妃,但是晴川不觉得发愁。再难也过来了,她要做的是陪着小姐一步步走下去。
“你听——”小姐忽然戳了她一下,打了手语。
晴川也听见了琴音,却也没觉得多么奇怪。这西苑是歌舞姬聚居处,能弹首曲子并不稀罕。
“你没有听出特别么?”宁轻轻再问。
晴川不以为然摇头。
因见主子要听琴音不肯回去,晴川无法,只得说:“小姐,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奴婢回去给你拿件外衫。”
晴川离去后,不知不觉中,轻轻一个人循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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