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安静下来,内阁里只剩下两人。
宁轻轻卸下了凤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动不动。她不敢看他,低敛的余光里能觉出他在看着自己,便悄然扭过头望着别处。
轻轻心里在想:菩萨保佑,那药快些见效吧。
之所以她要换杯子,只因那杯有她费心下的安睡药。
晋王淡淡扫向榻前案几上的那盘点心,少了一半,却多了几颗枣核,眉头不由地一拧。
他心思清明,借着酒意凑了近前。
浓郁的酒气萦绕了她的鼻息,她手心出汗,屏息敛气。
蓦地,他伸了手拨过她的下巴。
轻轻的一颗心提了上来,却不得不转过脸,抬眸望向他,气息很近,局促得她脸有些发红。
他身体微晃,邪肆地一笑,“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
王爷已经拢了她过来。
他果然醉了。清醒时,冷面王应该是不会这样笑的。
她强撑着笑了笑,给自己打打气,缓缓推开他,笑着手语:“王爷,别着急,先让妾身为您宽衣——”
轻轻一面为他解衣带时,一面等待着他的反应。
终于,他仰面躺倒在榻上,睡过去了。
轻轻舒了一口长气,才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心里乐了:搞定!
她放下内寝幔子,轻手轻脚为王爷脱了靴和外袍,他身体很沉,推不动。
怎么办啊?
于此,轻轻也脱了鞋子上了榻,用双脚朝着他的背使劲一蹬,他便乖乖滚进了内榻,床中间才有了空处。
待脱了霞帔,拉了被子,那么问题来了,喜榻只备了一床宽被。怎么办?他不盖还是自己不盖?
看来只能一个被窝。
于是她从包袱里寻了件厚实的睡服给自己穿上,伸了个懒腰,感觉困极了,很快入睡。
……
二日,阳光洒满了阁子,榻上的红绡帐依旧没有收起。
轻轻听见外头细碎的人语,接着眼皮动了动,耀眼的光线刺痛了她刚要睁开的眼睛。
“啊”轻轻忽地一声,一骨碌坐起。
帐中,榻侧空了,只有自己一人。
忽然,她觉出不对劲,自己的臂膀却是光着的,掀了被子一看,自己只着了一件玫红的肚兜。
轻轻只觉着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
崩溃!
双手抓了头发慌乱地揉搓,才发觉昨夜的发髻也尽数被放了下来,此时一头墨发披散在后背上。
可是,可是,自己一点印象也无啊。身上也无不适感。
难道自己睡过头了?还是自己喝了药?
这时候,听见外厅传来声音:“恭喜王爷——”
原来,他一直在。
“老奴奉娘娘口谕前来,娘娘体谅王爷王妃新婚,今日入宫且改为明日。”
晋王大婚,非但娘娘口谕,连皇帝都给放了假,一连五日都不用上早朝了。
晋王早穿戴周正,一身暗红锦服,此时在那用了早茶,神态倒也清闲,呷了口茶道:“那就由王掌使替本王谢过母妃。”
这时候,陆续有人入东暖阁,“恭贺王妃大喜,奴婢们奉命侍奉王妃更衣——”
轻轻没看到晴川,只拥着被子不肯出来更衣。
这时候,晴川才仓促而来,“小姐——”
话一出口,身后就有宫中王掌使道:“掌嘴!”
因叫错了称呼,晴川被甩了巴掌,轻轻却不得不压着怒火,然而毕竟是新婚第二天,她劝自己暂且忍着。
待王妃穿好了衣服后,王掌使理直气壮地走向榻前,掀开那尚未整理的龙凤喜被,众目睽睽下,收起了那块帕子。
轻轻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怎么忘掉了这回事?出嫁前,她多少听说过这贞洁喜帕。
宫中的王掌使定是淑妃派来的,若没拿到想要的,淑妃会不会生气?
忽而,那王掌使拿过帕子,喜笑颜开,随即俯身行礼:“老奴恭贺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其他的侍婢也跟着跪地异口同声:“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轻轻起先不解,然目光很快触及白帕上那抹暗红若花瓣的血迹后,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
她傻眼了。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自己真的是稀里糊涂地失了身。
这时候,王掌使将那枚帕子收好,喜滋滋回去交差了。
她听见,王掌使外头对晋王说了句:“老奴回宫了,王爷若有何吩咐尽管派人入宫。”
“不送。”
冷冷的一句,王掌使不敢再吱声,躬身离去。
*
轻轻上妆完毕时,手中还有一枚钗子正不知往哪里别才好,忽见镜中有人缓慢而来。她不得不放下手中那枚钗子。
身后的晋王负手而立,望着镜前的她,然后他稍一抬手,其他的人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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