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的大哥陈邦国,光绪三十六年出生。现在是国民党陆军少将,国防部高级参议。当年陈邦国离家去广州投身革命的时候,陈远还小。而后的这些年里陈邦国戎马倥惚,很少回家。直到两年前,陈邦国因为在山西剿匪时受了伤,后来出任军委会参谋本部高参,长住南京后,见面的机会才多了起来。
陈远走进客厅,只见姐姐陈邦钰正在和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黄呢将军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看到陈远进来后,陈邦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陈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几个月不见,长结实多了。”自从淞沪战事一起,身为军委会高参的陈邦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现在的陈远虽然第一次见自己这位大哥,但是合成的记忆还是让他感到了一股浓浓的亲情,于是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大哥。”接着,环顾了一圈,问道:“大哥,嫂子和侄子呢。”
“我这以为公干才来上海的,所以就抽了个空回家看看,你嫂子他们没跟来。”在说到来上海公干,陈邦过的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大家都坐下后,陈邦国仔细打量了陈远一番,几个多月没见,陈邦国感觉自己的弟弟变化挺大的,不再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对面显得气质内敛。更令陈邦国惊讶的是,在他的眼神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这种眼神,从军多年的陈邦国只有在见过血的老兵的眼里才看到过,不由暗暗称奇。
“三儿,这些日子有没有惹咱爹生气啊?”
陈远正被陈邦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张口回答。坐在旁边的姐姐陈邦钰却抢着说道:“他呀,哪能不闯祸。上个月居然还跑到庙行前线去慰问国军,还在那里跟日本人打了一仗。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陈邦国一愣,连忙道:“怎么,你跑到庙行前线跟日本人干过?”
作为全程参与这场战争指挥的陈邦国太清楚了,自淞沪开战以来,国军在庙行的防御战是打的最激烈的,中央军最精锐的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都在庙行损失惨重。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跑到庙行还和鬼子干了一仗。怪不得变化这么大,眼神中还有杀气,肯定是手上沾血了。
面对大哥的惊诧,陈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真有你的。”陈邦国高兴地说道。作为军人的陈邦国和其他人不同。自从庙行开战以后,陈邦国也一直手痒痒的。自他从军以后,打的都是内战,这次外夷入侵,对他来说军人最大的荣誉就是保家卫国,无奈蒋校长硬是把他放到参谋本部的位置上,为此陈邦国一直什么遗憾。
“对了,你上庙行前线的时候,那里是谁的部队?”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团以上军官大部分都是陈邦国黄埔一期的同学。
陈远难得听到大哥对自己的表扬,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陈远也兴奋地说道:“是八十八师二六四旅五二八团。对了,大哥,五二八团的黄团长好象就是你的同学吧?”
听到五二八团,陈邦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五二八团在庙行不过驻防了三天,唯一的一次战斗,就是在第三天面对日军第九师团一个联队的进攻。而且这次战斗在整个淞沪战役中是最残酷的一次战斗。五二八团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陈邦国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远,心有余悸地问道:“三儿,你当时没伤着吧?”
看到大哥这副表情,陈远这才想起大哥是参谋本部的高参,战场上的情况没有他不清楚的,连忙说道:“大哥,我没事。我还杀了五六个鬼子呢,其中两个还是在肉搏战中被我用刺刀捅死的。”说着,陈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不过,当时也确实危险,如果不是陈忠在我身边的话,我早就不坐在这里了。”
“要死了,小远,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呀。”战斗的过程,陈远还是第一次在家提起,陈邦钰听的一脸刷白,拉着弟弟的胳膊紧张地说道。
陈远一脸歉意的拍了拍姐姐的手,道:“姐,我不说不是也怕你和咱爹担心嘛。”
“好。”听完陈远的话,愣了半天的陈邦国霍地站了起来,“小远,杀的好啊。”说着,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妹妹,笑道:“小钰,看来我们的小弟现在是真正长大了。”
下午,陈敬宗和孙彬因为得到了陈邦钰的通知,也提前下班回家。在听大哥和老爷子、姐夫的对话中,陈远这才知道大哥这次来上海,是作为国民政府谈判代表团军事观察员的身份来上海和日本政府谈判的。
陈远知道这次的谈判最终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虽然这个协定在后世被官方认为是一个丧权辱国的协定,但是陈远倒是认为《淞沪停战协定》在当时的中国来说,相对还是具有比较积极的意义。正是由于第五军和十九路军的积极抵抗,使得日本想在短时间内迫使南京政府屈服的阴谋破产。这个协定既没有割地也没有破产,国军在被迫撤出上海的同时,也赢得了五年准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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