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询问我。
燕王最终还是崩了,那一夜他久久地站在宫门口,身影被宫灯拉得好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双肩在轻微地颤抖,他在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痛楚。
然而,燕王驾崩的消息,却只能封锁。
连全国发丧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做,我不解,燕王明明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了燕长吟,他直接登基不就好了。
后来才知道,他的手足个个对王位虎视眈眈,只要一发布燕王驾崩的消息,皇宫里必定会掀起血腥大波,争夺王位的战役不可避免。而那时,晋国的大军已经压近垂燕的邻国赵了。
大战一触即发,晋国是强敌,不费吹灰之力就吞没了赵国,赵国的国君亲手打开城门,将国玺交到晋太子手中。
赵国的疆域并入晋的版图里。
那时,燕国国军三十万,而晋国却有五十万,唇亡齿寒,赵国降了以后,晋国正式向燕国挑起战争。
那时,血腥的风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咽喉。护城河里的水变成了红色,那不是人间,那是炼狱,晋太子对燕国势在必得,冷血地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垂燕败了。
燕长吟被晋太子当xiong一剑刺去,从此染上肺部的疾病,一到寒冷的天气就咳嗽不止。
我一直在他身边守着他,直到他醒来。
但我宁愿他永远不醒来,这样就不用面对家破国亡的悲惨结局。三十万大军只剩六万,是忠心耿耿的络腮胡子,背着中剑的他逃了出来。
他醒过来后,络腮胡子跪在他chuang边告诉他这一切,他当即掀开被子要起身,然后满屋子的人都跪下来了。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燕国所有的希望都在您身上了!您可千万别出事!”
他冷静下来,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晋夜琓!此生,我与你不死不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我却觉得,这已经是一座秃山了。整整三年,他着手复国计划。然而,他的手足要么已经死在晋军的剑下,要么已经投靠了晋国,当起了逍遥侯爷。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忠臣,老将。
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一心复国,也从未问过我为什么没走。只是有时,络腮胡子突然在他面前提起,殿下也应该娶亲成家了。说着看向我,意图很明显。
他总是看着手里的兵书,眉头紧缩,“国未复,何来的家?”
我总是淡淡地笑,不发一言。
直到有一天,络腮胡子终于忍不住提醒:“殿下,宁姑娘在你身边侍候已久,您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他突然抬头,看向我,像是不认识一样,问了一句,“宁姑娘又不是倾心于我,要什么名分辱人家清白名声?”
我还在络腮胡子上一句的“侍候已久”里脸红,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回了“谁说我没有倾心于你。”
说完后,屋子里静悄悄,燕长吟诧异了,络腮胡子也诧异了,连我自己也诧异了。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却不想,会有朝一日说出这样的话。然而,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我索性再加上一句:“我在见到殿下的第三面里,就对殿下倾心不已了。”
燕长吟破天荒的脸红了。
当夜,他叫我出去,我们在月光下散步,他踌躇一再,终于说:“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如月,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我心跳加速,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也很喜欢你。”
心跳静止了。我看着月光下他的脸,眉头却又皱起来。
“可是,我的复国计划还没有完成……”
“我知道。”我温柔地打断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眼也不眨,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我的影子。“我都知道。”
月光倾泄,如水的宁静在我们之间静静涌动着。
过了许久,他像是个初次恋爱的少年一样,鼓起勇气,不安地看向我,有些紧张地说。
“那,在那之前,你还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看见他眼中的那个我笑了,第一次伸手去触碰他,为他抚顺眉头的那个川字。
“如月,自当不负殿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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