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要受怎样的处罚?内臣是您贴身的奴仆,自然事事都先替您考虑。但陆准那样的外臣,最先考虑的到底还是他自己。殿下,若是想出去咱们要快点儿了,否则,宵禁前若是赶不出城来,那今晚就势必回不来了。若是因此耽误了明天的晨课,内臣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哦,那我们快走!”太子兴冲冲的就要走,被张鲸拉住,更换下了一身十分惹人瞩目的太子服饰。
※※※
白天被人折腾了一通,陆准的心情不太好,晚上就休息得早了些,但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折腾着睡不着。
轮值的邵化海接到陵内传出的消息,事情很急,但陆准已经休息了,心情不好的样子,他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只得去向冯谦讨个办法。
冯谦办公的地方就是陆准的内书房,而内外书房和陆准的卧房也仅仅就隔了一个堂屋而已,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自然吵到了睡不着觉的陆准,忍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便再忍不住,翻身而起直冲冲的朝着内书房而去了。
“这么晚了,吵什么?”陆准身上只搭了一件单衣披在肩头,进屋后就在他的竹躺椅上坐了下来,眯眯眼睛,皱着眉头对两人扰人清梦的行为表示了不满。
“哦,说了点儿不要紧的事情。”冯谦对他笑笑,抬手对邵化海比了个手势,吩咐道,“你先吩咐下去吧,就照我说的办。三爷这里,我自然会有解释。”
邵化海看了陆准一眼,见他状态着实不好,也不敢再多做打扰,当即退出去出传话。
等到邵化海从外头把门关上,脚步声也渐渐听不到了,陆准这才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冯谦坐下来,淡淡的笑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刚刚就不拦着点儿?万一我要是把你给卖了……”
“你记着别把自己卖了就成。”陆准打断了他的调侃,如是回应道。
冯谦笑了笑,不再调侃他,聊起了刚刚邵化海跟他说的正经事情,“是陵内传来的消息,张鲸带着太子殿下白龙鱼服,要去吃南都城的点心,被丁禹州带人给拦在了皇陵门口。丁禹州那边拖延着,派人来问你怎么办。”
“你说什么?张鲸带着太子要进城去?这真是耗子骑在猫背上——好大的胆子啊!白龙鱼服,易遭群虾戏,这么个道理,殿下不懂,张鲸也不懂吗?”陆准从前也不是没有跟宦官打过交道,但张鲸这样的宦官也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一些吧?消停一下,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搞出这样或是那样的破事来?
“还不是你敷衍人家!”冯谦说道,“你若是当日答应下来,哪怕是选定了日子呢,起码太子就能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答应了他的。可你呢?拖延、敷衍,张鲸自然要向太子表现,让太子知道,他张鲸比起你陆准而言,不知道是忠诚了多少倍!你不愿意担这个责任,你怕了高拱,但他张鲸不怕!”
“他脑袋让驴踢了他!”陆准忍不住骂道,“若是太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到时候,再把什么祸水都灌到咱们孝陵卫身上来!阉货,这真是……要不是他是宫里的,老子真想一刀劈了他。”
“哎!你可别冲动!”冯谦适时地拦了一把,对他解释道,“我已经让化海去传令了,命令丁禹州继续周旋着,另外派人去城中将事情告知给高老先生。到时候,让高老先生也好好的看一看,那张鲸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这法子……”陆准想了想,不禁觉得有些顾虑,“你不是说,张鲸这种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狠了吗?怎么又转了性子了?通报给高老先生,这才叫把人得罪死了呢!”
“得罪他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冯谦笑道,“我已经让邵化海派人转告丁禹州了,让他到时候把事情担下来。张鲸要是为难他,你自然可以帮他一把,那是你的人,想动,也得经过你啊!可如果让张鲸把矛头直接指向你了,那可就连一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到时候,未免进退不自如!”
“嗯,你想的总能比我想的深远,我就说嘛,我反对什么啊?你什么都想到了,那当然是听你的喽!”陆准说着,想到张鲸见到高拱之后的样子,心中就不禁觉得畅快多了。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睡觉去,再有什么事情,你替我办了就算了,不用跟我说。”
※※※
丁禹州身负重任,在陆准的百般叮嘱之下当然不敢轻忽。再加上张鲸狗仗人势,压根儿没想到有人敢于拦住他和太子的路,所以就没有刻意避开守卫,直直的就撞在了岗哨上,岗哨则当即通知了按照惯例正在巡查的丁禹州。
白天的时候,陆准当众被高拱好一通骂,还罚跪了一整天,作为陆准的死忠,丁禹州当时恨不得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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