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程家骥就黄中将所部兵出穗城后的势必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胡思乱想”了许多。想来想去,尽管程家骥内心很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黄中将所部此一去时间拖得越久、仗打得越是不顺,对自己和自己新二十军来说,还就愈加的是利大于弊。
自己这是怎么了,就为了能有一段独立自主的发展时间,就为了能彻底独立号下几个县的地盘,就为了能在战略上有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就能在看着待自己亲如兄弟的袍泽长官去碰壁的同时,而在心里暗自庆幸吗!程家骥一边在心里对自己对自私而大加谴责。一边又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算计起集团军主力开拔后。自己将要如何应对方才能取得最大地利益来。也许只有当程家骥站在一个比今天还要高上许多的位置上的时候,他才会明白,让自己会身不由已得去盘算地每一件事情的得失利弊的原因。固然有自己的野心作崇的缘故,更多的还是他身上所背负的越来越重地责任在驱使着他。
二月二十四日,玉林。新二十军军部。
受二十一世纪地平等风所影响,极少对下属吆三喝四的程家骥,程大军座,大发雷霆了。
“你看看,你在粤东做地好事。人家都捅到行营去了。”程家骥怒气冲冲地冲着。正一付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肃立在他面前的文颂远。挥舞着一大叠的。从广西省府转来的。粤东几个县的几百士绅联名告文颂远“滥杀良民”的诉状。
“文老二,你给我说说。先让陈国忠他们,装成日军到处招摇,以诱出主动和“皇军”勾搭的地方士绅,然后再冠以汉奸罪名,就地枪毙。这个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老大,我没错!对那些中**队来就挂中国旗,日本人来了立马挂上“月经”旗的,没骨头的墙头草,早就该治治了。再说从前偷袭叶家集的时候,你不就让田家富他们干过这么一出吗?真要说起来,我这手还是跟你学的了。我就呐闷了,这人怎么了,难道真是官当得越大,胆子就越小。”以往在面对火冒三丈程家骥时,多半是会嘻皮笑脸混过去的文颂远,今天也不是犯了什么浑,竟直直的顶起牛来了。
嘴硬的文颂远,这一翻出当年的老帐。让人拿了把柄的程家骥,可就有点被动了。加上他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楚,当年偷袭叶家集时“权宜之计”和现下文颂远这般大张旗鼓、明火执仗的处决主动向日军示好的豪绅,两者之间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如此一来,任程家骥再是舌灿莲花,也不免有些理屈词穷了。
“不要再给我东扯西拉的狡辩了。就事论事,你这回就是错了!我给你个撤职留任的处分,回去再自己关自己十天闭禁,服不服!”
老天爷!三十一条仗着世家大族的势力和八面玲珑的手腕,在当地呼风唤雨的豪绅的性命,最后只换了个撤职留任的处分,文颂远可不傻,他能不服吗!
“多谢老大了!”这窝心的事一了,文颂远还不拔腿就跑。
“维礼兄,文老二这事,还得劳烦你帮他善后了。”程家骥看着钱绅一会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对方是想劝自己对文颂远不用如此的纵容,便抢先一步接着道:“过几天,让靖国找个机会,在文老二身边多安插几个“龙牙”的人,他要是再犯浑,把他打晕了,给绑回来就是了。”
程家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本想劝程家骥借这个机会狠狠的敲打一下胆大包天的文颂远的钱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等钱绅一走,一直绷着脸的程家骥,可就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这小子,还真敢干,不过,还真他妈的解气!”显然,程家骥并没有觉着文颂远此举有什么错,他适才那番惺惺做态,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凭心而论,对于罗定、德庆几个县的那些靠在暗地里给“皇军”筹粮带路,能以“不倒翁”的姿态,把持一方、顾盼自雄的豪绅们。程家骥是半点好感,都欠奉。事实上,就是广东省府,也早就想收拾这些自我标榜“知日、亲日”而不降日的半吊子汉奸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拿不到他们“通日”的真凭实据,又生怕一开杀戒,就会逼得一大片的“土皇帝”公开投敌,而使得当地原本就不乐观的局面,更加恶化,这才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要不然,退到粤北的广东省府,也不会在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上,装聋作哑了。至于,刚刚接管这五六个县的广西省府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心里不知多感激文颂远这个愣头青,快刀斩乱麻的帮他们先打扫干净地方了。正是因为如此,官场上才会没人真想为了那些鱼肉地方、脚踏两船的“遇害”豪绅们,跟程家骥这个军政两途,目下都红得发紫的大红人较真。这件大案,方才能以行营行文,把文颂远交由程家骥“严加惩处”,这么一种近乎于喜剧的方式了结。
其实,程家骥也并不是硬要要求在国难当头之际,每一个炎黄子孙,都要做到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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