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回来后,我曾为自己的灵魂做过几回忏悔,可我终究不是虔诚的信教徒,原因很简单,胡兵只是大天朝的一小老百姓。天朝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统一的政教合一国家,那是因为宗教在老百姓的生活中根本就不重要.天朝人不需要忏悔,因为天朝人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要是为了爱为了活什么都可以做,所以就算是做了恶,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青年人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有朝一日,混成了社会的上层阶级,那更是可以法不加尊成为美谈了。而如果实在成不了事的话,那就算大学时光生苦短,须及时行乐。
所以忏悔过后的我,又提前享受着新婚蜜月如胶似漆的美好。每天都是带着沉醉的心情,走着酒后的猫步进出于农大和财大两所学校。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即将面临毕业分配了。我开始着慌,虽说这年月学校还百分之百包毕业分配,可我学的是什么专业,畜牧畜医,总不能让我去某乡镇生猪办公室做个操刀的屠夫吧,也不甘心年纪轻轻去干那阉猪阉牛的行当,虽然这跟我学的东西很是对口,虽说是下九流的工作,但祖师爷也有出名的,《水浒》里面有郑屠和《庄子》里面有庖丁。
我担心的是将来怎么跟刘红出双入对夫唱妇随。
她神通广大的老爸老妈可是早就为她铺好了康庄大道,学满一毕业就可以到某大城市证券交易所上班。遥想将来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我挽着婀娜多姿俏丽可人的刘红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男才女貌的造型将迷倒多少少男少女,羡慕死多少不甘寂寞的中年男女,又勾起多少夕阳红们的美好回忆,这时,突然有人走上前问她:“你先生在哪儿高就?”
她回答说:“我相公是一杀猪或者阉牛的。”,天哪,几欲吐血,那将是多么尴尬的场面,多伤自尊啊!
我深知毕业论文的重要性,为写好那篇《对当前农村畜牧业发展的几点思考》的论文,有些日子,我废寝忘食,绞尽脑汁天天泡在学校图书馆里找资料。
纵然有时刘红来找我,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那有心思卿卿我我,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把她气走了。但有一天,她竟直闯我校图书馆把我的书一丢,拖着往外走。
我说:“你干什么,我在写毕业论文,将来没工作你负责。”
她一甩头发说:“当然我负责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走哇,我妈来了,她要见你。我已经让我妈帮你安排毕业分配的事了,她有路子。”
这让我再次温习了英明神武的爹借用同样英明神武的巴顿将军话:“该出手时不出手,你跟妹子那档子事……,你长这么大难道那种事还要人教……”以前刘红的父母多次莅临财大看去她,她却一次也没带来见我。现在就不同了,最高傲的女人一旦委身于一个男人,她所有的高傲和矜持将被抛在九宵云外。
刘红的母亲本来是来省城开会,顺便看看女儿,谁想刘红一激动竟把我给出卖了。
丈母娘来了,我不去也得去,虽然我是个穷姑父,怕也得壮起胆子啊,既然早晚要成一家人,早见不如晚见。
站在大众公务用车旁边的刘妈妈真是一位新时期的女干部的好形象,精明干练且英姿飒爽。她戴眼镜的,我所见过的所有戴眼镜的人几乎都有一双穿透人内心的深邃的目光,刘妈妈更甚,目光深沉,不怒自威。
我叫了她一声阿姨,这是书本上的字眼,家乡从来没有这种叫法的,什么叔叔阿姨,我们那只有叔叔婶婶。
她居然没答理我,回身问刘红:“他学什么专业。”
刘红低声说:“畜牧畜医。”
这专业确实有点说不出口,我看见刘妈妈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盯着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让我深深感受到人们所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局限性,她一直都皱着眉,看着我身上旧的牛仔裤和有点皱的衬衫。
唉,我是个穷学生,真的。我生长在一个幸福但却贫穷的家庭中,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小学时,因为没看好家,而受到我爹的责打吧。
在外人看来区区两斤猪肉,鸡毛蒜皮的事也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但我知道爹打我是有道理的,野狗的造访,害我们一家年三十晚上没有吃肉,煮了一窝豆腐汤炒了一盘油豆腐以及满桌的蔬菜。
娘煎了四个荷包蛋,三个分给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吃,另一个给我年迈的奶奶,但奶奶没吃,挟给了我,我挟给了家成员中最小的妹妹,妹妹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来扫去,然后竟把蛋挟给大她两岁的弟弟,懂事的弟弟又把蛋挟给母亲,转了一圈,娘却将蛋又挟回给了奶奶。爹是个意志坚强的汉子,但那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回看见他背过身去抹眼泪。
正月初一,家里来客人了,爹咬牙买来了一斤猪肉,娘叮嘱我们兄妹仨,上桌时只能动蔬菜,别的菜不要动筷子,留着招待下一批客人。以后每当来客人,娘都能端出那盘勾动人食欲的红烧肉,数量不见少,质量却在下降,那是配菜在逐渐增多。
我上大学那年,天文数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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