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就像当年公孙仲谋那样盘坐于断崖上,将剑匣横在膝上,望着崖外的风景许久许久,最后用袖子遮住了面庞。
当年握着夏蝉的孩童已经长大,将手中的夏蝉换成了膝上的剑匣。
可临近初冬时节,不管是怎样坚韧的寒蝉,都难免在凄切哀鸣中死去。
正如横秋老气,终究敌不过新冬来临。
没有蝉。
也没老人。
徐北游在这儿为公孙仲谋修建了一栋小小的衣冠冢,将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袍葬在了里面。
徐北游对着坟冢叩首三次,转身大步离去。
光阴穿梭如流水,转眼间已经是小年,徐北游先为师父上香之后,来到丹霞寨,去了最常去的那家酒楼,点了一碟茴香豆和一壶热茶。
酒楼大堂里有位说书先生,是酒楼掌柜专门从陕州那边请来的老先生,一月就要二两银子,不过也的确物超所值,上到公卿权贵的庙堂斗法,下到升斗小民的乡野奇谈,竟是没有这位老先生不知道的。
此时说书老人正一边小口呷着热茶,一边说前不久轰动天下的巨鹿城互市。
先是说灵武郡王萧摩诃笑迎天下客。
再说八方云动,巨鹿城中鱼龙混杂。
说那道门仙人踏云而至。
说那剑仙御剑五千。
当说到时道门仙人大战剑仙时,老人兴起,以手中清茶作酒,一饮而尽。
最后说道门仙人招手引来天雷压顶,剑仙则是拔出仙剑出鞘,一剑破去天雷无数。
此时整个客栈已经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徐北游面无表情地啜着茶水,默不作声。
一场书说完,徐北游起身结账。
临走前他向掌柜要了两壶酒。
从来不喝酒的徐北游走在长街上,将其中一壶酒饮尽后,脸色通红,举起另外一壶酒,自言自语道:“师父,我先干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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