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一场大水变成了满地泥泞;又在表面晒干后尘土飞扬不止的,将一切都沾染昏黄色基调。
就连走在道路之上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坑洼处处,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把人足和马蹄,给吧唧一声陷没在看似干透板结,却能够没过脚踝的泥浆里。
当然了,这场大水的后遗症,对于据守江都城中的淮南军而言,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满地残留的泥泞和水泽,虽然令江都附近乃至扬州境内重新聚集起来的义军,实在没法好好安营扎寨和整军备战,来进行例行长期围攻和困守之举。
但是城内的淮南军想若要杀出来,乃至乘势进行反攻和追击,同样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光是满地大大小小的泥淖、滩涂,就足以让举步维艰的编成弓弩的上好靶子。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维持几处高出地形的警哨就足以;从理论上说完全没有聚重兵顿于城下的必要性。
“老庞啊,这扬州城在一时半会之内是打不得了啊。。别说是营造的那些器械,就算是人走上去也是够呛的啊。。”
周淮安对着前来拜访的前军使庞师古道。
“虚。。周兄弟也是这般觉得么。。是以咱们也不过多指望这处了;”
身为如今扬州境内大部分义军统将的庞师古,却是毫不意外得道。
“不过淮南十四州之广大,除了扬州已于之外,其实还是大有可为之处的。这次请了周兄弟率部前来,也是为我们解决一些久攻不下或是功而不克的难题呢。。”
“人人都说是太平军的人最善用器械和火攻之法;不但把丹徒这般的坚据大城都给打了下来,还把淮南官狗的水军都给少了个片甲不留呢。。”
“如此甚好。。”
周淮安微微一笑道。这次应所请领兵前来淮南境内一大动机,不就是为了这些义军在淮南所罗括和抄掠到的资源么。
大唐赖以维系的东南财赋重地,光是淮南十四州就占据其半数;又有为天下枢纽四方财货荟萃的扬州所在,可以说是比起江东两浙更加富熟一筹的所在。
而且相比豪姓土团林立的江左之地,淮南境内还久未曾遭受兵火;就连之前的转战南下的黄巢农民军,也是掠边而过而直取江西、江东、福建所在。因此保全下来的大致完好的地方风貌。
故而在正常的历史线上。黄巢蓄势自江南而起的数十万大军,光靠从淮南境内所获的收益和进项,就号称是兵精粮足而不虞用度;自此一路长驱而下打到长安的往复数年之间,都不再有粮饷器械之缺。
正所谓是“贼势溢壮,自淮以北整众而行,不剽财货,惟驱丁壮为兵耳”《旧唐书·僖宗纪》。这也是周淮安最后一次可以从义军的势头当中,借力和沾光到的所在了。
虽然所大多数义军将领对于扬州城里这位,早年曾经多刺击败他们的高渤海,犹自心有余悸和提防不一;但稍微记得相应历史走向的周淮安,却是知道这位晚唐最后的光复名将,是如何的昏聩和老迈庸弱直到自掘坟墓的。
而在他治理下未来注定走向覆灭的淮南道,这简直就是个现成的经验大礼包和运输大队长啊。太值得好好的发掘和收割一番了。
自然了,按照庞师古言语中的隐晦说辞,如今义军的先头大部虽然遭受重大的挫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伤及到多少老营兄弟为主的根本力量;尤其是在黄巢本阵和后队也过江之后,所过镇戍更是几乎望风降出、所向披靡。
但是对于一些较大的镇垒和城邑,这些轻装陋兵充斥居多的农民军,就实在有些无能为力了。故而此番听说了太平军在丹徒城下设计反攻夺城的经历之后,以大将军府的名义邀兵助战,也有借助相应器械和武力的意思。
对此,周淮安当然是乐见其成了,也是他可以让人散布消息所引导的结果。
不过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来奇货可居的卖方市场,那相应的困难和叫苦也要籍此多多的夸大,由此形成的价码和条件也要叫足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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