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到了这里,也不由他再有多少的反悔余地;虽然实在不行还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回头囊括已经占下来次一等的公安、石首之地了,那这么一番大费周折下来,能够所获的好处就要大打折扣了。
就像是顺应着他某种忐忑往复的心情一般的,天上的雨水再次变得浓厚起来,而又过了好一阵子当曹师雄寡然乏味的想要下令,就此停营修整兼过夜的时候;一名穿破了雨幕的快马,却带来了前出斥候的最新探报。
“已经发现江陵城了。。城外郊野毫无戒备,而依旧有行人、商旅往来。。”
他心中不由的被一阵狂喜给填充满了,自己紧赶慢赶的总算是给抢先到达了。
。。。。。
两天之后的晴日里,曹师雄就带领着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踏过犹自湿润的田野而抵达了,大江之畔的江陵城外而做出一副的扎营攻打的态势来。
“真是好大一座城池啊。。”
“怕是比潭州要更大一些。。”
“这城墙莫不是有数丈高么。。”
“这叫人怎么直接攻打呢。。”
听着身边的将佐的议论纷纷,曹师雄再次的面皮发紧起来;心中却是默念道:和尚啊和尚,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就姑且再信你一次了。然后下令道:
“擂鼓敲锣,准备推城吧。。”
事实上,除了曹师雄领头四千多后厢兵马之外,其他都是打破了周围的坞堡村寨,进而用散粮为由从沿途聚附而来,权作虚张声势和扬旗呐喊的饥民乡人而已。
只是他刻意把装备被最好的人手都具列在阵前,详做那个攻城的准备;而大部老弱病残则遮掩和藏身在后队,负责摇旗呐喊和进行那构筑营盘土木作业;一时间如此浩荡的人潮堆簇拥然在这江陵城下,而用山呼海啸之声往复的喊上那么一句口号。
“打破江陵,活捉王铎。。”
“打破江陵,活捉王贼。。”
在这一片的呼啸声中,那些举着简陋的大排和临时扎成长梯,或又是堆土大车的“榜众”(炮灰),开始缓缓的向前推进而去;曹师雄手中捏着鞭柄却是越来越紧,而被黏糊糊的汗水给浸透了。他的心情就像是被直接放在这骄阳下炙烤着充满着煎熬。
而直到那些靠近城壕的“榜众”,都已经开始在护城河里填土;旗帜林立的江陵城头上依旧动向不明,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向和动静;曹师雄的心眼也越发的提领了起来,只觉得背后冷热交替的汗淋淋,又很快被阳光蒸干掉。
他带来的这四千义军士卒,可是后厢军马精壮所在了,军中携粮也不过是数日之支;断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全数折损在这里。而城中的守军最少也有上万,也许只要分兵半数出城迎战一次,就足以打破自己营造的这番虚假局面。
“不对啊。。”
“不对劲,城中怎么毫无动静。。”
“城上怎得毫无矢石落下,难道有诈。。。”
如此的嘈杂声再次从曹师雄的身边抑制不住的响起起来;却是让他心情再度变得平静了下来;难道和尚果然是诚不欺我么。
然而在城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嘈杂声和动响,就让他的心情再次仿若沉到了深渊中;这显然是城门被突然打开和大队人马杀出来的动静,难道对方真的有诈和埋伏么。
他不由的举起手,准备下令已经列好的好人马,立即丢下那些前驱的“榜众”,收缩退回到尚未完成的营盘当中结阵待机;却见几名排在外围游曳待机的斥候,没命的拍马过来而大声叫唤着什么:
曹师雄不由的迟疑了一下,才听到他们隐隐约约的叫喊声:
“跑了。。都跑了”
“官军开门跑了。。。”
“从东边跑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师雄就站在了一片狼藉的城头上,望着尘烟四起的城坊。
果然是只有一些地方土团在城中乘机劫掠,而早在大军抵达之前,坐镇江陵的宰相王铎就依旧率部北窜襄阳而去了;就算是王铎委命全权留守的兵马都知刘汉宏,也抢先一步率部出奔,而沿着长江而向东南岳州方向飞遁去了;
而这一刻的曹师雄也不禁充满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敬畏和其他心情道:
“这和尚还真是妖孽一般的人物啊。。这每一步都让他料的准了。。”
“黄王这真是错失的大了啊,。。”
“快快,赶紧收拢人马,清点城中所获,尽早装船南运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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