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正月正,十五闹元宵。
节日未至,人们已经早早准备好过节,正月十四刚到傍晚,天街茶肆,娱乐节目就已经开演了,歌舞百戏,踏索上竿,乐声嘈杂于耳。
整个府里张灯结彩,上上下下一身新衣。大少爷奶奶不在家,我们便跟着老夫人去看放灯。
出了府,便是一片灯海,到处都挂满了灯球,有一种无骨灯,竟然是玻璃球,各家小姐公子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跑出来,赏灯猜谜谈恋爱。
街口聚了一堆的人,近前看才知道原来是在斗茶,面前摆着一条长桌,几张椅子,每个椅子旁边都放在几个杯子,参与者被蒙了眼睛,凭口感猜出饮的什么茶,夺魁着,便可得到店家的一壶龙井,旁边还有人在说书唱曲儿。
老夫人带着几个太太去了河上泛舟,不要我们跟着。我便自己买了一只兔子灯趴在河边的栏杆上玩。那兔子灯做的相当精致,眼睛还特意用了朱砂笔点了红色,正感叹师傅用心巧妙,一个胖胖的女孩在我后面尖着嗓子斥道:“你是哪家的下人?好没规矩,没看到这个位置被我占了吗?”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我这才回头仔细看了她,她的背后正是观海楼,楼上被各式各样的灯照的亮如白昼,她背着光站着,我看过去有些晃眼,依稀看得是一个穿着黄白色锦衣华服的女孩儿,只不过可能基因不太好,矮矮胖胖的,声音极尖细。
被她这么一嚷嚷,附近的人都注意到这边了,纷纷看过来,她这样骄纵的性子身边竟然没有跟着人。我仗着自己站在暗处,别人看不清我的脸,也就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了,学着她尖声回道:“你是哪家的下人?好没有规矩,吃的这么胖还站我旁边,挡着光了!”
她肯定没想到我会回嘴,可能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整个人都发抖了,拿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表情都狰狞了。
我淡定的抱臂看她,她恶狠狠的砸过来一句:“我去告诉祖母,看她不扒了你的皮!”说完转身就走。
“跑着去吧,还能顺便减减肥。”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她显然听到了,一扭一扭往外走的身影陡然停住了,片刻后发疯似的冲过来了。看她那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我有点瘆得慌,她直直的冲我扑过来,跑的并不快,我轻易就躲开了,她刹不住脚一下子撞到河边的护栏上,哀嚎一声蹲下身子,好半天没有起来。
我怕她撞死,不得不过去扶她,周围围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越来越担心事情会闹大,她显然更受刺激了,我扶着她的一瞬间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我往河里推,我一时没防备往后退了一大步,就站在河沿上,摇摇欲坠,一只脚还扭着动不了,她眼睛里的光吓到我了,那是真的要杀了我,然后抽筋扒皮样的狠劲儿。
我力气比不过她,后背紧紧地靠在护栏上,嗝的生疼,本想接着栏杆的力微微错一下身,晃她一晃,可人群中出现了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在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矮一矮身,又接着她的力,随着扑通一声,冰凉的河水像是一下子砸到了肺里,我喘不上气,却又急切的想要喘气,咕咚咚灌了好几口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喉咙疼,头也疼,睁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借着外面的月光,自己下床倒了杯水。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第二日又来了大夫看了一回,说是没什么大碍,吃点药养养就好了,大奶奶身边的嬷嬷也过来问了一回,赏下了许多的东西,放了我几天假,竟不全是吃的,还有许多的银子,想想这一跳也算是值了。
养了两天就活碰乱跳了。晚上,月黑风高的,小燕儿竟然跑过来跟我情意绵绵话家常来了,我客客气气的将她请进门,又倒了了一杯茶,她一身粉色的袄裙,蹙着眉,一脸的忧色:“这两天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回道:“多亏了奶奶赏下的药,又特许我修养,才能好的这么快。”
“那个周小姐真真是狠毒!”她将手帕一甩,斥道:“那样冷的河水就敢将人往河里推,是想活生生取人性命不成!”
原来是周府的小姐,一股凉气袭上来,我紧了紧衣服,不知这个周小姐跟时长来府里做客的周公子是什么关系?可别是兄妹,倒时候再来个妹妹跟着哥哥来做客,那我就麻烦了。
她上前握了我的手:“你与我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会好好的就闹了矛盾?”
我用了点力将手抽出来,笑道:“你们都误会周小姐了,她没有故意推我下水,河边路滑,她一个没站稳就滑了一下,我正好在旁边,这才落了水。”
她显然不相信:“真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
一时间竟然无话了,我不紧不慢的喝了茶,她也跟着端杯抿了一口,拿帕子压了嘴角又问:“那你可还缺钱吗?这几日我正好要出府,倒是方便帮你带些东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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