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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反复复,纭舟劝慰了她半天,才总算让她定下心来,接着三步并两步跑到赵谦屋子前头,在门那儿又犹豫了,他的身子,受得了吗?可是这事,能瞒多久?
最后还是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屋子里一股子药味扑面而来,赵谦听见声音望了过来,道:“舟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所有人都把赵谦当成玻璃心儿来看待,就怕他摔着累着,纭舟也是有什么事都不愿意麻烦他,宁愿自己抗着,现在突然出现,定然不是发生了小事,再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态度,他心中更加不安,追问道:“是哪边出了事?还是朝中发生了什么问题?”
纭舟磨磨蹭蹭坐到床边,几次张嘴又闭了起来,别扭了半天才说道:“那个,你还记得我们逃出河城的事不?”
他愣了愣,没想到会翻出这等陈年旧帐,应道:“记得,怎么?”
“那个……”
纭舟努力了半天,仍是泄了气,把揉在手心里的消息纸团递出去,他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立刻变了色,嗫嚅了半天才道:“娘在哪里?”说完甚至等不及回答,便起身下了床,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焦急的神情已经溢于言表,她见他如此这般,也不能再说什么,引着他直奔赵夫人所在小屋,两人可说是闯了进去,把倚在椅上休息的人吓的跳了起来。
赵夫人戒备的神情在看见赵谦后停住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她高大的身体此时却颤抖如风中零叶,一步步挨至儿子面前,生离死别之时没能说的话,现在全哽在喉咙里,她终于去了防备,拥住比她高一个头的亲生儿子,那哭泣声也是低低的、凄凄的,唯恐被什么人听见似的。
六年多的逃亡生涯,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游荡在凤汉各处,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家族、未来的她突然间见到曾经熟悉的家人,以前熟悉的生活涌上心头,让她无法自持。
“谦儿……谦儿……”
她一迭声的呼唤着小儿子的名字,如同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把他揽进怀里,生怕一使劲儿,他就会如阳光下的肥皂泡般破碎消失,那泪珠儿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总也落不下来,或者说长久风声鹤唳的日子已经磨光了她的情绪,她只是向着任何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奔跑,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畅快发泄心中所想的地方。
赵谦本是存着早已与母亲阴阳两隔的心思,夜里梦回中也经常见着和蔼的母亲满面鲜血的怒斥他的无能,此时见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再看着那明显染上风霜的青丝,心中大恸,两人抱头痛哭却是哽咽无声,令一旁的纭舟也红了眼眶,悄悄退了出去,掩上门,让久别重逢的母子俩独自相处,他们必是有无数的心里话要说吧。
人都是如此,由彼及此,见着赵谦母子重逢的纭舟想了想,往着娘亲的院子就去了,谁知半路上便被截了下来,日日守在门口做望妻石的司马终于听得有人回报,“似乎是两个打扮不俗的男女往这边来了,那女的似乎怀着身孕”,当下如同风般窜了出去,也不顾师父的禁令。
手下不敢怠慢,直接来报了纭舟,无奈之下,她只好先把与娘亲联络感情放到一边,去迎接那太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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