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乌应元一番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洽谈,双方不仅在乌家未来的命运走向上达成了共识,关系也亲近了不少,眼看着进入了水乳交融的蜜月期。
跟在陶方身后,杨枫以一副谨小慎微,一步不敢多走,一句不敢多说的下人模样,出了青楼。转过街角,陶方快步登上一乘马车,眼错不见,杨枫已拐进一条小巷,抄近道赶在宵禁前溜回住处。
今日可不同昨晚。昨天他带着卫士,昂昂然是客卿的身份,纵是遇上巡兵,也夷然无惧,那些兵丁亦只有避开施礼的份。现下他打扮成了个貌不惊人的仆从,若宵禁后还在街上乱窜,被巡兵发现,免不了一通凶言恶语的盘查,便是挨上一顿拳脚,扔进监牢关几天也大有可能。
回到住处,杨枫并不上前敲门,而是定了定神,畏惧寒冷般双手笼在袖中,慢慢走了过去。这一带毗邻薛公酒肆的六七个院落已被他尽行购下,占地颇广,最主要的是门户众多。他一面慢慢走着,一面用心体察,终于感受到寂无声息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几不可察的凛烈杀气,暗暗点了点头。走了不过十数步,面前现出两名锋镝骑卫士,刀隐肘后,冷眼打量着这个快要宵禁却突兀出现的陌生人。
杨枫左手探出袖口,打出个锋镝骑斥侯所用的暗号手势,走向一扇偏门,轻轻用预定的暗号敲了几下。
门一开,杨枫闪身而入,拍了拍开门卫士的肩膀,微笑道:“辛苦了。”卫士将门阖上,眼里闪着崇敬激动的光,抱刀施一军礼,低声道:“师帅!”
杨枫一笑,穿房过院,步履轻快地走进卧室。
正坐在桌案边等候的展浪、凌真齐齐站起见礼。杨枫眉峰微锁,见到两人脸上并无异色,松了口气,问道:“有事吗?”
凌真微笑道:“师帅,晚间收到陈亢送来的一份急报。”
杨枫心中一动,将涌起的狂喜压下,走到桌案边坐下,淡淡道:“哦,什么事?”
凌真一本正经地道:“陈亢禀报,正月二十七日,副将赵葱不知受了谁人撺掇,带领两百余骑出塞畋猎,遇上了四名匈奴孤骑。赵葱副将立功心切,率众前驱,匈奴人却抢先动手,二百五十步开外,一支雕翎长箭直贯赵葱的咽喉,众将抢前救护围歼,但装配的连弩不如弓箭及远,反为对方射杀赵葱的亲兵卫将十二人,从容远飏。”
杨枫关切地道:“可曾拿获那四名匈奴人?”
凌真摇头道:“没有,追击了三十多里,却追之不及。据军中分析,那几个匈奴人眼力之准,挽弓之强,出箭之劲,所骑乘之神骏,当是射雕人无疑。未料赵葱副将是如此的时乖运蹇。”
杨枫叹了口气,道:“可惜,真是可惜。赵葱副将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未来定能象赵括般登坛拜将,可惜了。”
三人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杨枫一整脸色,道:“展浪,明日一早你就邀约元宗钜子一同前去乐乘的城守府,再催他追凶,态度不妨强横些,闹得凶点也不怕,反正有元宗在,乐乘不敢拿你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向他放出话,锋镝骑也要出手缉凶。嗣后除留守此处的人手外,将弟兄们以‘伍’为单位散开,在城里城外各处搜索,每一‘两’不要分得太散,就近相互照应,以免为人所乘。”
展浪挠了挠头,道:“师帅,要从何处着手追查?”
杨枫笑骂道:“查个鬼。这事摆明就是没有结果,不了了之的。我只是要你作出追索的姿态。”略一沉吟,道:“连晋是赵穆安插在乌家的爪牙,乌大少托我翦除此獠,我预备在他一行购买马匹返回邯郸前实行狙杀。将人手分散于城内外各处追查,就是为了便利几日后暗中调动一批人出城而不致为人发觉。”
展浪恍然,笑着答应。
杨枫转向凌真道:“凌真,你除了加紧追查毛遂的下落外,再派出斥侯勘察一下秦国质子府左近的环境以及守卫情况。”
凌真点头应诺。杨枫伸手将灯焰挑亮了些,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已完美地浮现出来——把郭开与赵姬这对奸夫淫妇捉奸在床,一起结果了,既去了赵姬这个隐患,同时又除掉郭开这条蛰伏的毒蛇,黑锅则不动声色地丢给赵穆。邯郸的上层人物谁不知道赵姬是赵穆的禁脔,当两具赤条条的尸首被发现在床上,人们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怀疑的矛头会指向谁,不言而喻就是赵穆。纵或有人怀疑赵穆不会对关系重大的赵姬下手,反正伤脑筋的也是赵穆,不是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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