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怕看见,也许是不愿看到。吕师夔陡然将脸偏开,调头朝另一条街走去。
走出不远,一个蒙古骑兵追了来,递给他一个小纸条。这是塔出的指令,吕师夔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出现二字:“屠城”。
吕师夔心里震荡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然后将纸条递回给传令兵,声音嘶哑着说:“带我去见右丞相!”
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开战场,塔出正在炸开的裂口前大发雷霆。看见吕师夔过来,打马迎头过去。用马鞭指着他大叫道:“没有收到我的指令吗?为什么不屠城?”丝毫没
有在意吕师夔的脸面。
心里暗自恼怒。但是脸上却只能陪着笑。拱手道:“右丞相息怒,不是属下不执行军令,只是没有办法执行!”
听到吕师夔这样说,塔出倒是冷静下来,低声哼道:“为何?”
“看来宋军早有所备,广州城攻陷之时,并未见到有百姓在城内出没,将士们曾强行入内,这才发现广州城内已经是十室九空,只有少数“色目商贾”或“回回商人”还在城内
居住,但是皇上有严令,不得伤及这些人。所以。”
塔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说这些汉人早就跑了?”
吕师夔点头称是。遂不再多言。塔出想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罢了”。挥手进城。
当塔出、吕师夔等元军进入广州城时,姜明一行已经坐船过了金洲,在前往东莞的路上。一路之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由于事情的突然发生,本来应该撤出的四万五千余人又逃散了一万多人,现在随船队出发的,只有三万人左右,面对如此大的损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连郑虎臣也不知所踪。
姜明心里显得有些沉闷。他本来只和郑虎臣两个人来到了广州,现在郑虎臣不见了,身边要不是有个“礼物”鸿儿还一直跟着他,那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自从张翔泰先行一步被迁移到东莞后,鸿儿也沉默了几天,但是后来随着天天和姜明一起救护伤兵和组织守城事宜,在一起也就随便起来了,但话还是不多,不是姜明问及基本
上不说话,别人要是有话问她,鸿儿却是理也不理。特别是上船后发现郑虎臣的失踪之后,更是注意力全都放在姜明的身上,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元军的突袭炸城,虽然都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塔出这次这么急。水军一到就开始攻击,一天之内就攻下了广州。是何等的战力,众人不禁觉得有些后怕,如果
不是开始就打算弃掉广州,广州城能坚持多久,是谁也没有把握的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是一起在荔枝湾上船,沿江南洲绕了一圈,入夜时,已经由粤江故道行至到了西樵山。这一段河道出名的难走,既然元军没有追上来,就没有了冒险夜行
的必要了。不过船队还是没有靠岸,只是在江心停泊下来休息片刻。
为了避免引起远方元军的注意,刻意的没有点灯笼等明火,站在船头,望着黑压压的西樵山,听着江水流动的声音和远方传来的“哗哗”声参杂在一起,显得极为凌乱,像是现
在众人的心情一样。
远处传来的“哗哗”的声音就是西樵山上最有名的就是“云瀑”了,“云瀑”,乃因水汽飞溅,常成云雾,飘出洞外而得名。西樵山是一座古火山,因山体为坚硬的粗面岩,
裂隙多,易于储水,故易成为流泉飞瀑,形成大自然美妙音乐。姜明早就听说过,却没有来过,但是这次来,却没有机会去欣赏。
但是纵然是在江心,也能听到从山上“哗哗”飞流拍水那苍凉的声音,一下下像拍在人的心里。
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凝重的脸,有的人还带着一丝的迷茫,姜明想到,是该对大家说去向的身后了,想着就想张镇孙看去。谁知张镇也在看向自己,两个人眼光相遇。都是微微的
颔首,张镇孙清咳了一声,起身道:
“诸位,我们明晨由南海县沿西江、北江直到番禺莲花山,在那里参见了粤王殿下后。我们再合二为一,穿过粤江,经萝岗直入东莞,文天祥文大人在那里等着我们会合。我们
会师以后再图大计。”
参与这次商议的虽然也算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所熟悉的庞远、冯磊等等主要骨干已经不在了,在剩余的人中,眼睛里面也大都呈死灰色,姜明在自己经历过的时代见过这种眼
神,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伊拉克被全面攻陷时,街上的伊拉克人那种逆来顺受样子,眼神就是这种颜色。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姜明不知道这句话是哪位古人说的,但是清晰的表达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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