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
正午十分。议事大厅内。当姜明让郑虎臣宣布暂弃广州的策略后,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众说纷纭。
首先跳出来的当然是张镇孙,只见他脸色潮红,双目圆睁,指着王道夫大喝道:“小人误国,今日你意弃广州,来日人人必遭人唾弃尔,本使虽不才,但不屑与尔为伍哉。”
王道夫仗着已与国师定策,回道:“下官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一切只为了黎民百姓、大宋江山,虽九死亦不怕,况是唾弃。制置使大人如此,难道是想拿全广州城人的鲜血来染红你的忠贞吗?而下官之策,只是暂弃,不与元军正面纠缠。何错之有也。”
“弃之易,你用何来收之,朝中就是有你和陈宜中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才会一逃再逃,现在朝廷已到海上,再退之,何处?”
姜明不禁眉头一皱,斜眼看了一下郑虎臣,见他表情平静,才放下心来,心道。这个张镇孙,公然骂当朝的丞相,也真够厉害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宋太祖立国之后,曾在太庙里刻下祖训,“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之类的话。所以张镇孙有所仗持。
看着在堂上慷慨陈词的张镇孙,姜明不禁一阵阵的头痛。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明和郑虎臣两目对望,心中不由一喜。
果然,张镇孙的一个护卫亲兵跑了过来,附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镇孙神色大变,半晌没有出声才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回”。然后继续斥责王道夫,但是明显心神不定了。
没过一会,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镇孙止住话语,看着大厅门口,这次过来的却是一个家丁。见到家主在看着自己,刚想说话,张镇孙伸手挡住,示意其退下。也没有再说话,来回走了几下,环身抱拳对厅内众人道:“诸位,家父病犯,张某心不能静,还请大家见谅。”
“今日之议,全权交与都统凌大人代我注册,望诸位能以我大宋江山为重,莫听信了小人谗言,而误国误己。”说完,团团的行了一个礼。由家丁带着疾步的走了出去,一路上不断的问着父亲怎么样了。十分着急。
果然是一个孝子,姜明和郑虎臣相视一笑。
原来昨日,鉴于张老先生的表现,两人判定他一定与自己戴的扳指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是恶意还是好意还不清楚,但是觉得张老先生会帮助自己。两人就有意无意的在鸿儿面前大倒苦水。说张镇孙会坏了国师的大事等等。
听到半夜鸿儿偷偷的跑了出去,就觉得有戏。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场了。由此更加猜测张翔泰的来历和背景了。姜明决定等广州之战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看望一下张老先生。问问具体是什么原因。
既然制置使大人走了,一些以固守待援为中心的人就没有了什么主心骨。况且张镇孙走时委托的都统大人凌震也早被前几天的计划吸引,计划的展开就容易多了。
一道道的命令下了下去,争取在张镇孙脱身之前形成既定的事实。
但是张镇孙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
张府内,看见父亲坐在书房内喝着茶。张镇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父亲误我,如此为何?”
张翔泰没有直接回答。望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儿子,心里一阵阵的心痛,他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对这个有大出息、当大官的儿子,有着无法须臾摆脱的关切。既当官,忠君爱民第一重要。而如此的战乱,扰的是民,损的是君,官是极难当的呀!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以身许国,以报君恩?可是,事情常常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
“粤溪,为父问你,丞相大人如何?”
“陈宜中就是想着逃跑。他没有与敌人决胜负的勇气,只图保留自己的实力,逃往一块安全的地方。”张镇孙在父亲面前不敢放肆,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回答父亲的问题。
“那他算不算是奸妄之臣呢?”
“陈宜中不能算是奸臣,但他只会做官,只会权谋之术,除了不敢和元军交战,但从未听过他做什么奸妄之事。”
“那你想到他为什么要逃吗?”张翔泰继续问道。
“孩儿不是说了吗?他没有与敌人决胜负的勇气,只图保留自己的实力。”张镇孙一愣。反问道:“这与此次那姜明弃广州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已经不小了,做官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学会变通呢?”张翔泰叹道。
“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守广州呢?”
“我没有阻止你守广州。”张翔泰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阻止国师弃广州而已。”
“这有什么分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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